北宋苏辙※撰,作于苏辙中年以后,《诗病五事》原载其《栾城集》三集卷八,为随感之作,宋时不以为书名,《四川通志·经籍志》始以名书,并著录于诗文评类。
所谓“诗病五事”者,指“李白诗不知义理”,“白乐天拙于纪事,寸步不移,犹恐失之”,“韩愈自谓《元和圣德诗》无愧于雅颂,何其陋也”,“唐人工于为诗而陋于闻道”,“王安石《兼并》诗为诗病最酷者”五事。是书在指责此五病之同时,侧重于阐发其“气”——即作家之创作个性在文学上表现,而又以“义理”为其文学批评之最高标准。苏辙首次提出“养气”说,在早年所作《上枢密韩太尉书》中,即认为“文者,气之所形”,而“文不可学而能,气可以养而致”。“养气”,不仅有赖于“浩然正气”之主观修养,更取决于“行天下”之客观阅历,并以司马迁为例,称其“为文疏宕,颇有奇气”,正因有“行天下,周览四海名山大川,与燕赵间豪俊交游”之经历。在《诗病五事》中,作者进一步将诗人之“气”外化为作品的“文气”或“词气”,即所谓“文势”、“脉理”、“波澜”,究其实质,所指便是诗歌之节奏和艺术风貌,书中所称杜甫“词气如百金战马,注坡蓦涧,如履平地”,《大雅·绵》“气象联络”,“脉理为一”皆指此,至于“义理”,此处主要指儒家的伦理规范和政治原则,苏辙以此为标准,批评李白“华而不实,好事喜名,不知义理之所在”,“不识理如此”,指责韩愈自谓其《元和圣德诗》无愧雅颂是“何其陋也”,责难孟郊诗有“戚戚之忧”是“陋于闻道”,显然失之偏颇,并不正确,不仅过于注重儒家之正统伦理原则,也忽略了诗歌艺术之本身特点,至于对王安石《兼并》诗之攻讦否定,更为囿于党争所致,已偏离正常的文学批评标准。
是书确有议论偏执过激,过于恪守儒家诗教之弊端,过分抑贬李白更为后人非议,但作者强调诗歌对现实和史事之反映,重视诗歌思想内容,基本应予肯定,对李白评论不公亦与当时扬杜抑李风气有关,未可过于苛责。其后张戒《岁寒堂诗话》※以“正而有礼”为上,以不识“风雅之旨”为下;黄彻《溪诗话》※论诗以“辅名教”、“存风雅”为准绳;陆游《老学庵笔记》※推崇“爱国忧君之意”,发挥“风”、“骚”传统,都可见《诗病五事》重视诗歌思想性之影响,故其在宋代诗话史上自有其一席之地。是书除苏辙《栾城集》有载外,尚有《说郛》(宛委山堂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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