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斋随笔


宋洪迈※撰。《容斋随笔》是洪迈近四十年的读书笔记,计《随笔》、《续笔》、《三笔》、《四笔》各十六卷,《五笔》十卷,共七十四卷。亦可总称为《容斋五笔》。《随笔》对李白、杜甫、白居易、韩愈、柳宗元等人的诗文都有评述。更为宝贵的是,洪迈在论述诗文时,提出了不少颇有见地的理论主张。卷二中说;“白乐天《长恨歌》、《上阳人歌》,元微之《连昌宫词》,道开元间宫禁事,最为深切矣,然微之有《行宫》一绝云:‘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语少意足,有无穷之味。”这里,洪迈通过对元、白的诗歌进行比较分析后,认为《行宫》诗“语少意足,有无穷之味”,这就反映了他对诗歌本质的深刻认识,注意到“语”与“意”在诗歌创作中的关系,追求言外之“味”。诚然,在一首诗里,言语总是有尽的,写得再长也有终结,然而,成功的诗歌,其有尽的言所包涵的意味,应当是无尽的,作诗最忌太直、太露,一览无余的作品算不上真正的诗歌。因此,洪迈在《随笔》中多次强调这一点,卷五中又说;“《连昌宫词》、《长恨歌》皆脍炙人口……殆未易以优劣论也,然《长恨歌》不过述明皇追怆贵妃始末,无他激拘,不若《连昌宫词》有鉴戒规讽之意。”洪氏虽先说元、白两诗“未易以优劣论也”,但最后还是认为白诗“不若《连昌宫词》有鉴戒规讽之意”,所谓“有鉴戒规讽之意”正是元诗所具有的“无穷之味”,也正因为这样,洪氏最终还是认为有言外之意的元诗略胜白诗一筹。

洪氏在《随笔》中还提出别立新机杼说。卷七云:“柳子厚《晋问》乃用其体,而超然别立新机杼,激越清壮,汉晋之间诸文士之弊,于是一洗矣。”这里所说的“乃用其体”,指的是汉代枚乘作《七发》所用的一问一答的对问体。洪氏之所以提出这个“别立新机杼”的观点,是针对摹仿说的。他说:“枚乘作《七发》,创意造端……其后继之者,如傅毅《七激》、张衡《七辨》、崔骃《七依》、马融《七广》、曹植《七启》、王粲《七释》、张协《七命》之类,规仿太切,了无新意。”这是赞美枚乘《七发》的创造,后来摹仿所作的“了无新意”,都不成功。洪氏在这里所涉及到的乃是诗文写作中的借鉴与创新的问题。借鉴与创新,在诗文的发展过程中是必不可少的,但要做好这一工作,并不是每个诗文作者都能轻易成功的。不少作品往往只停留在对前人作品的摹仿上,因而缺乏新意,像洪氏提到的傅毅《七激》、张衡《七辩》之作便是。而那些能在借鉴基础上富有创新的作品,就能流传后世。因此,洪氏在《随笔》中进一步指出:“诗文当有所本,若用古人语意,别出机杼,曲而畅之,自足以传示来世。”这里,洪迈从正面指出,诗文创作“用古人语意”不能机械摹仿,而应“别出机杼”,要有新的主旨和新的内容。只有这样,才能真正达到“超然别立新机杼”的境地。

《容斋随笔》最初在南宋宁宗嘉定初年刊刻于赣州。后人于《容斋随笔》中辑录其论诗之语,别成一编,名曰《容斋诗话》,有六卷。此诗话由清人曹溶收入《学海类编》中。《四库存目提要》论《容斋诗话》曰:“诸家书目皆不载具名,惟《文渊阁书目》有之,《永乐大典》亦于诗字韵下全部收入,则自宋元以来已有此编。”然《容斋诗话》的辑者仍未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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