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学庵诗话


南宋陆游※撰,一卷,(日)近藤元粹辑。陆游有《老学庵笔记》十卷,成书于淳熙、绍熙(1174—1194)间。《宋史·艺文志》著录于史类传记类,《四库全书》收入子部杂家类。是书记述“时事制度”,“轶闻旧典”,“间考诗文”,“殊有可观”。其中论诗者数十条,“颇足见游之宗旨,亦可以补诗话之阙矣”(《四库总目提要》)。陆又有《老学庵续笔记》一卷,《宋史·艺文志》失载,《说郛》卷四有节编本,录十八条。《四库总目提要》著录于子类小说家类,作二卷。全书未见。中华书局1979年出版《老学庵笔记》、《老学庵续笔记》校点本,收入《唐宋史料笔记丛刊》。《宋史·艺文志》又载《山阴诗话》一卷,未见流传,不知其详,罗根泽考定为李兼撰。日人黑琦璞斋、饭村岳麓曾从《老学庵笔记》中辑《放翁诗话》,未传我国。明治二十五年(1891),日本学者近藤元粹编成《萤雪轩丛书》,收历代诗话五十九种,《老学庵诗话》为其一。此丛书在我国流传颇广,近藤元粹在《放翁诗话》基础上补辑而成的《老学庵诗话》,为我们研究陆游论诗主张及当时诗坛掌故提供了专门化的内容,颇有价值。

陆游论诗,重气格,重语意,重真实。他引录刘长卿诗“海内犹多事,天涯见近臣”,褒扬“其爱君忧国之意,郁然见于言外”。评说唐王建《牡丹》诗“可怜零落蕊,收取作香烧”,“虽工而格卑”,而苏轼之“未忍污泥沙,牛酥煎落蕊”则“超然不同矣”。又引录晁以道有讽谕之义的《明皇打毬图》和《张果洞》诗,赞为“皆伟论也”。由此出发,甚至认为李白“识度甚浅,观其诗中如‘中宵出饮三百杯,明朝归揖二千石’,‘揄扬九重万乘主,谑浪赤墀金锁贤’,‘王公大人借颜色,金章紫绶来相趋’……之类,浅陋有索客之风”。而因袭前人者,“气格乃过本句,不谓之剽可也”,如晏几道词“门外绿杨春系马,床前红烛夜呼卢”本于唐韩翃诗“门外碧潭春洗马,楼前红烛夜迎人”即是。对于诗作之失实,陆游甚为不满,多处指出。因陆游熟悉蜀地山川风貌,故对涉及蜀地而失实者,所辨尤为精细。如谓张文昌《成都曲》“新雨山头荔枝熟”,“此未尝至成都者也。成都无山,亦无荔枝”。又云:“欧阳公谪夷陵时,诗云:‘江上孤峰蔽绿萝,县楼终日对嵯峨。’盖夷陵县治下临峡,江名绿萝溪。……予入蜀,往来皆过之。韩子苍舍人《泰兴县道中》诗云:‘县郭连青竹,人家蔽绿萝。’似因欧公之句而失之。此诗盖子苍少作,故不审云。”除了不满客观事物的失实之外,陆游也反对事理的失实。如批评王禹偁诗:“两株红杏映篱斜,妆点香山副使家。何事春风容不得,和莺吹折数枝花!”指出:“语虽极工,然大风折树而莺犹不去,于理未通,当更求之。”

对于因袭前人诗句,陆游采取具体分析的态度。如能因袭前人而又在气格、精工等方面超过前人者,是可取的。如前述两例外,又如云三用蝉声而愈工:“白乐天云:‘微月初三夜,新蝉第一声。’晏元献云:‘绿树新蝉第一声。’王荆公云:‘去年今日青松路,忆似闻蝉第一声。’”而对于袭用前人下于前人或一味讲求字句来历却不领悟原诗真意的,持批评态度,斥之为“恶诗”。如云“近时僧癞可用”刘长卿诗“千峰共夕阳”之“佳句”,作诗曰“乱山争落日”,“虽工而窘,不迨本句”。又一针见血地指出江西末流及西昆诸人“但以一字亦有出处为工”,“便以为追配少陵”,“但不妨其为恶诗耳”。

其它如论今俗语多据唐诗,东坡用乡语,诗用助语,响字,唐宋无题诗,辨诗笔等,皆有精到之见;论体味诗意,体验生活,品味诗风等也有不少中肯之言,值得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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