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斋诗说


南宋孙奕※撰。是书系〔日〕近藤元粹据孙奕《示儿编》卷九、卷十“诗说”部分辑录而成,并作一卷,冠以名,收在他所编的《萤雪轩丛书》中。原书《示儿编》共二十卷,笔记体,其中谈诗之语不足两卷,不过某些论文之言与诗法相通。据自序,成书于开僖元年(1205)。

《履斋诗说》着重谈论诗的语言,诸如屡用字、倒用字、双字、方言里谚、转音押韵等,且援引甚众,尤其杜甫诗句。孙奕仔细注意到杜甫屡用某些字,为“破”、“过”、“一”、“信”、“生”等词,并赞之“愈用而愈新”。另有“尔、汝”等字在杜诗中每每指代群物,如“委弃非汝能周防”(《瘦马行》)、“尔岂摧残始发愤”(《杜鹃行》)等,用拟人手法把景物写活。“或有以‘安得’二字结尾”,“以‘呜呼’结其篇末”,“焉得并州快剪刀,剪取吴淞半江水”(《戏题画山水图歌》),“呜呼得不哀痛尘再蒙”(《冬狩行》)等,直抒情思,赞叹山川,感慨人事,不一而足。又如双字,即象声词如叠词,孙氏也指出,如“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杜甫),“漠漠帆来重,冥冥鸟去迟”(韦应物)之“萧萧”、“滚滚”、“漠漠”、“冥冥”,诗人用于拟声写貌,形容强调,各有旨趣。不过他说,“虽随事命词,要不苟也。”至于方言,孙奕说,“子美善以方言里谚点化入诗句中,词人墨客口不绝谈。”虽为赞语,却也看出他的态度,况且学杜甫俗语入诗也是宋诗的风气。

是书博搜精掇诗家妙语,旨在说明练字的重要,主张“每句必须练字”。于此,作者亦认为杜甫有练得句首字好者,有第二字、句腰字、句尾字乃至全句字好者,赞其“工巧尤多”。可以看出,孙奕论诗,推崇杜甫尤甚。虽有言过之处,如“独为诗人冠冕者”等语,却能揭示杜诗语言特色之一端,这种识见对初学者益之颇多。次则,是书也关注对仗,主张的对工巧;谈论句法,认为引用前人语句要得而化之;旁及押韵,从诗例中说明四声亦有通押的情况,言语中多有可资参考的见解。此外,该书另有若干文字用以考正故实,辨义析句,或诗坛拾趣,均信笔著录,亦了无端绪。不过,《履斋诗说》的特点,诚如郭绍虞在《宋诗话考》中所说,“孙氏论诗较重词例,此为昔人所不甚注意者,是亦足为语法修辞之一助也。”

然综观其书,孙氏于以上各处,仅言其然而未道其所以然,这不能不说是其所不足。至于《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谓《示儿编》“征据既繁,时有笔误”,诸如“‘诗说’类中以杜甫袭用白居易诗”,“皆失考订”云云,固为瑕疵,倒也在其次。

自《萤雪轩丛书》本之后,是书别无刊行。而《示儿编》则先后有刻本传世,如宋刘氏学礼堂本,明潘方凯刊本,清鲍廷博《知不足斋丛书》本等,《四库全书》则抄入子部杂家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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