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魏庆之※撰。诗话辑编,二十卷。原书有淳祐甲辰(1244)黄升序,当成书于此前理宗朝。是书辑录编集了自梁代钟嵘以来一百五十余家尤其宋人诗话短札与谈片,其诗学理论部分,门目分类颇具规模;其评论对象,自诗经、楚辞迄南宋诗作,甚为广泛。一、二卷论“诗辨”(总论)、“诗法”、“诗评”、“诗体”(流派与体裁);三至七卷论词章,有“句法”、“口诀”、“命意”、“造语”、“下字”、“用事”、“压韵”、“属对”等门目;八、九卷论“锻炼”、“沿袭”、“点化”、“托物”、“讽兴”、“规戒”等技法;十卷论风格;十一卷指瑕诗病;十二卷以下品评历代诗人及其诗作。
《四库总目提要》云:“宋人喜为诗话,裒集成编者至多。传于今者,惟阮阅《诗话总龟》、蔡正孙《诗林广记》、胡仔《苕溪渔隐丛话》及庆之是编,卷帙为富。然《总龟》芜杂,《广记》挂漏,均不及胡、魏两家之书。……二书相辅,宋人论诗之概,亦略具矣。”庆之成书后,黄升即为之作序,并有所言:“《总龟》最为疏驳,其可取者惟《苕溪丛话》,然贪多务得,不泛则冗;求其有益于诗者,如披沙简金,闷闷而后得之,故观者或不能终卷”,言下之意虽颇多推重《诗人玉屑》,不过评价却也大抵属实。
宋代自欧阳修以来,诗话率多取资闲谈,且多散见于笔札、随笔之类。除部分属于诗文评专著之外,《宋史·艺文志》或其他书目则将此类诗歌杂论列入小说家者流,意即街谈巷议者。及至南宋诗话,渐改风气,由漫议转向论述,注重诗学理论,旁及考证、纪事、品评。魏庆之撰《诗人玉屑》,有意承绪,以辑录前人诗话的形式,突出诗论,又分类条析,门目严整,不涉琐事考证,从而为诗歌创作与研究提供了较为系统的、可资参考的材料,为诗话的发展起了推进作用。南宋韦居安《梅磵诗话》亦称,“魏醇父所著《诗人玉屑》,编类精密,诸公多称之”。这正是该书主要成就之所在,故在宋代及以后的诗话中影响较大。另一方面,是书使一些因年久亡佚的诗话藉以多少得以保存流传,如《玉林诗话》※、《藜藿野人诗话》※等,而且由于摘抄严肃,较能符合原貌。郭绍虞《沧浪诗话校释说明》就提到,“魏庆之《诗人玉屑》于《沧浪诗话》一书,几乎全部收入,……最有校勘价值”。
宋代诗论,一家一派各有主张。《诗人玉屑》却不囿于派别,能博观约取,虽所辑录各家之言难免有牴牾之处,但大抵录其精要,令人不难卒读,这确是该书之所长。从选材、编排、命题上,又可以窥见撰者汇编诗论诗评之意,既“束以法度之严,所以正其趋向”,又“极夫古今之变,所以富其见闻”(黄升序),其中亦颇重盛唐。而这又与严羽宗旨相近,多半为了矫正当时诗风,故是书几乎全部收入《沧浪诗话》,并且置于编首位置,可见其所重。这一点应当予以肯定。然而,《诗人玉屑》毕竟偏于艺术形式技巧方面论诗,不能不说是该书之缺陷。
《诗人玉屑》在南宋已见流行,故历代辗转翻刻甚众,然卷帙不一。据郭绍虞《宋诗话考》称,宋时刻于湖南者有十卷本。明天顺年间江东宋宗鲁刻本卷数相同,其后焦竑《国史经籍志》著录亦作十卷。通行传本,如明嘉靖六年重刊元本、清《四库全书》本及道光年间古松堂重刻宋本等,则为二十卷。又,清末钱塘丁丙《善本书室藏书志》著录之明武林谢氏刻本,常熟瞿镛《铁琴铜剑楼藏书目》以及《皕宋楼藏书志》著录之明刻本等皆然。而1455年朝鲜刊本、日本宽永十六年刻本却为二十一卷,后者曾由王国维先生于1911年以宋本校雠并作跋文,其末卷仅《中兴词话》一目为宋本所无,余则上下编排之异。1961年中华书局出版校印本(王仲闻校勘),为当今各传本之最善者,并附有校勘记及补校资料,极便于研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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