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河诗话


清代毛奇龄※著。八卷,一百八十九则。这是一部合诗论、记载诗词等韵事、历代掌故以及考证词语、名物为一体的著作,而以记载考证等为主。相对而言,诗论在全书中并不占重要地位。

是书中考释词语、名物、作家、诗词等的内容占相当大的比例,而其中有不少是考辨唐代诗词、作家、名物等的。毛奇龄为清代著名学者,学识较博,故书中考证时有可取,如卷三辨旧传西湖白堤为白居易所筑之误,即举白居易《钱塘湖春行》诗“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荫里白沙堤”之句,说明此堤本名白沙,有时单称白堤,因“白”字与白居易之姓偶合,故有此误,这是有说服力的。但也有不少考证缺乏确凿证据,难以使人信服。如卷七考刘禹锡《柳州峒氓》一诗为柳宗元所作,缺乏确凿证据;而辨唐诗格律,谓唐人七言的诗句“必四字一住,此不易之法”,结论下得过于轻率,这类情况书中并非偶见。此外,书中记载同时代诗人,包括当朝皇帝、作者自己、作者诗友以及其弟子徐昭华等的诗词等内容也较多,且不少记载当时时事、宫廷轶闻、民俗民风等类。

毛奇龄论诗崇唐抑宋,带有鲜明的倾向性,门户之见甚深。他对唐代诗人大都加以揄扬,而对杜甫、白居易等尤其推崇。《诗话》中还时时引述别人宗唐抑宋的观点,引以为同志。甚而爱屋及乌,对唐人的台阁体诗也加以肯定,誉之为“高文典册”。而对宋以下的诗歌,则一概加以贬斥,尤其不遗余力地贬斥清代宋诗派、元明诗派等诗人。他认为“向学宋诗者,椎陋恶劣,下者类田更,上者类市侩,丑象已极,……近一变而为元诗为初明诗,力务修饰,争采诸琐细隐秘语字装缀行间”,“明诗与唐诗绝远,惟何大复稍得刘文房体貌,而余皆不及。若嘉隆七子,则第仿盛唐影响,近所谓得其浮廓者,其于唐人刻划深挚,循题即事之法,全然不晓,而目为唐诗,冤矣。近以恶明诗而并恶及唐,识者谓恶丑及顷,恶阳虎而及孔子”。对于宋以后诗的贬斥,到了偏执一端,不及其余的程度。即如宋代苏轼“春江水暖鸭先知”这一名句,人以为远胜唐人,而毛奇龄举唐人“花间觅路鸟先知”句,认为“鸟先知”则可,“鸭先知”则不可,“水中之物皆知冷暖,必先以鸭,妄矣”,不仅表现出明显的强词夺理的偏见,也反映出作者对诗歌艺术的隔膜不通。细考作者对唐代个别诗人的态度,更可强烈地感觉到这一点,如他偏爱杜甫、白居易,不大喜欢李白,反映出他喜欢现实通俗一流的诗歌,而不甚喜欢浪漫而文采斑斓的诗歌。李商隐的无题诗虽风格含蓄朦胧,其艺术性却是不容抹煞的,但毛奇龄在诗话中将其斥之为“半明半暗,近通近塞,迷闷不得决,盖其人质本庸下,而又袭元长之习,原无佳诗,乃复襞积故事以镘补之,不特调卑气塞,无言外之意,前人所云乏神味者。即其句中求其意之通、调之浃,使人信口了了,亦不可得,他不足论”,就十足显现出作者对诗歌的外行。《诗话》中既称“诗以雅见难”,“亦以涵蕴见难”,“又以不著崖际见难”(卷五),事实上却又反对这样的诗歌,表现出毛奇龄在理论与实践上的矛盾。他反对宋代严羽※《沧浪诗话》※中所提出的“诗有别才,非关学也”的观点,看来似赞成学问之诗,但却并不赞成、不欣赏这样的创作实践,也反映出这一矛盾。总之,此书不乏参考价值,但美学价值不甚高。

《西河诗话》有《西河合集》康熙本、乾隆修补本、《昭代丛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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