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经堂诗话


清代王士禛※撰,张宗柟辑。是书除卷首录“御笔类”和“应制类”条目共三十四则外,后分三十卷八门六十四类,八门是综论门、悬解门、总集门、众妙门、考证门、记载门、丛谈门、外纪门,汇集王士禛论诗之语达二千余条。其中以综论、悬解、总集、众妙四门论诗理论价值较高,从中可见王士禛有关神韵说的论述,以及对可以论证其说的历代诗句的品评等。这些条目乃编辑者从《渔洋文》、《渔洋诗话》※、《池北偶谈》、《居易录》、《香祖笔记》、《古夫于亭杂录》等十八种王士禛著述勾稽编纂而成,约成书于乾隆二十五年(1760)。内容广泛,除渔洋论诗之语外,也包括一些轶闻琐记、考证校勘等。辑者贪多务得,不免重出迭见,杂乱烦琐,李慈铭《越缦堂读书记》已批评该书“门类太多,或嫌琐杂;重文并录,又近赘疣”。王士禛论诗语并不集中,晚年所撰《渔洋诗话》多记生平经历及与兄弟友朋诗事交往,而其笔记、杂著之中倒反而有不少精辟论诗之语。这部诗话已基本将王士禛论诗之语(除去几种讨论诗歌格律的专著之外)收罗殆尽,甚便读者取资。卷首有乾隆二十五年张宗柟序、花津圃人《带经堂诗话纂例》,书后附乾隆五十四年陆以谦《含广先生墓志铭》及编者弟张宗《后序》,可参考。

“神韵”一词于六朝谢赫《古画品录》中已滥觞,有“神韵气力”之说;唐张彦远《历代名画记》卷一《论画六法》也有“须神韵而后全”之语。此后,在明代胡应麟※的《诗薮》※以及清人王夫之※的笔下,“神韵”二字连用已较频繁,至王士禛终成诗家一派。《带经堂诗话》卷三“要旨类”引《池北偶谈》云:“汾阳孔文谷(天允)云:诗以达性,然须清远为尚。薛西原论诗,独取谢康乐、王摩诘、孟浩然、韦应物,言‘白云抱幽石,绿篠媚清涟’,清也;‘表灵物莫赏,蕴真谁为传’,远也;‘何必丝与竹,山水有清音’,‘景昃鸣禽集,水木湛清华’,清远兼之也。总其妙在神韵矣。‘神韵’二字,予向论诗,首为学人拈出,不知先见于此。”这是王士禛比较明确地倡言神韵的声明,可知“神韵”就是要求诗歌具有悠远隽永的意境,也就是含不尽之意在言外的艺术效果。基于这种主张,他论诗画,取“兴会神到”※,强调根柢与兴会※”二者兼之,并从唐司空图《诗品》与宋严羽《沧浪诗话》※那里找到根据。卷二“评驳类”引《池北偶谈》云:“严沧浪《诗话》借禅喻诗,归于妙悟。如谓盛唐诸家诗,如镜中之花,水中之月,镜中之象,如羚羊挂角,无迹可求※,乃不易之论。”卷三“微喻类”引《蚕尾续文》又说:“严沧浪以禅喻诗,余深契其说,而五言尤为近之。”同卷引《香祖笔记》云:“舍筏登岸,禅家以为悟境,诗家以为化境,诗禅一致,等无差别。”所有这些散见于王士禛各种著述中论诗之语一经编者辑集分类集中,不但便于研究者把握王士禛神韵说的内涵,对读者鉴赏历代诗家名作也有助益。卷一“品藻类”引《古夫于亭杂录》云:“古人山水之作,莫如康乐、宣城,盛唐王、孟、李、杜及王昌龄、刘眘虚、常建、卢象、陶翰、韦应物诸公,搜抉灵奥,可谓至矣。然总不如曹操‘水何澹澹,山岛竦峙’二语,此老殆不易及。”品评古人而外,更易见其神韵说的崇尚。其他如记诗人遗闻逸事、民间采风、书画题识、名物考证等等,也可供研究者取资。

《带经堂诗话》初刻于乾隆二十七年(1762),以后有同治十二年(1873)广州藏修堂重刊本以及民国间上海扫叶山房石印本。1963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戴鸿森校点本《带经堂诗话》,分上、下两册,纳入《中国古典文学理论批评专著选辑》中。该校点本订正原书部分错讹,较为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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