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丛诗话


清代方世举※著。一卷,六十余条。主要是论诗,也有少数记述自己在诗歌创作、评论中的交游活动。前有简单的自序,交代诗话是自己学诗读诗的体会。他自称少时随朱彝尊游学,接受朱氏诗学,后又与其他诗人结交,诗话也“屡失屡作”,为其侄宜田所集,晚年编定,“举示儿辈,二儿可之,录之成编”。诗话总的持论是强调诗歌既要继承前人,又要创新,且重视形式格调,其论述也时有新见。

在继承前人诗歌方面,诗话强调学唐宗杜:“诗屡变而至唐,变止矣,格局备,音节谐,界画定,时俗准。今日学诗,唯有学唐。唐诗亦有变,今日学唐,唯当学杜。”这是因为,诗于唐时,从形式上讲,确已完备。所谓“格局”、“音节”、“界画”等,主要是指诗歌的形式。而唐诗在形式上又是以杜甫为宗,杜甫诗歌集中国古诗之大成,各体皆备。所以,方氏自称“余家传诗法多宗老杜”。诗话花了很多篇幅论述杜甫各体诗歌的特色和成就,如:“七古音节,李承六朝,杜溯汉魏”,“古乐府必不可仿……杜自为新题,自为新语;元、白、张、王因之”。“唐之创律诗也……唯有老杜,法度整严又宽舒,音容郁丽而又大雅,律之全体大用,全科玉律出。”“七排似起自老杜,此体尤难”,“长篇以老杜为最”,“换韵,老杜甚少,往往一韵到底”……几乎肯定了杜甫在古诗各方面的成就。强调继承,又十分强调创新,这是诗话论述的另一重要内容。诗话提出了“文格前一代高一代,文心后一代进一代”的著名论点。所谓“文格”,是指形式,因为诗的各种形式前人已经创造完备,难以创新,应以继承为主。而“文心”,指的是诗的内容,诗人的性情,这应该创新,日益前进。诗话引用白居易的“诗到元和体变新”说明:“岂元和前腐臭耶?但日益求新耳。”如果不在内容上创新,则容易雷同,艺术也就失去了生命力。“明末好袭之以为复古,腐烂不堪,臭厥载矣。”明代的“复古”、因袭模仿前人,大量的摹古、拟古之作充塞诗坛,正犯了此病。诗话对此提出了批评。诗话还对诗史上的“齐名”诗人提出了不同看法:“诗之有齐名者,幸也,亦不幸也。凡事与其同能,不如独胜。若元、白,若张、王,若温、李,若皮、陆,一见如伯谐,仲谐之不可辨,令子产‘不同如面’之言或爽然……”这也是从创新角度而言的。重视诗歌形式也是诗话的基本思想。诗话不仅对诗的句法、章法、韵律,作了许多论述,还对诗中的各种不同体式提出不同要求。他引用宜田的话说明律句与排句的区别在于“排句稍劲荡耳”,“音节承递间读之,自不可易”,律诗只要求中间四句对仗,体现不出气势,而排律篇幅长,则须体现出“气势”、“转折”。在句法用词上,诗也应体现出特色。诗话举例说明:“偶值春暖花开,思及宋子京得名词句‘红杏枝头春意闹’,‘闹’字亦佳。但词则可用,字太尖。若诗,如老杜‘九重春色醉仙桃’,略迹而会神,又追琢,又混成。‘醉仙桃’,不可解,亦正不必求解。晋人谓王导能作无理事,此亦无理诗也。”形容春色,一用“闹”,一用“醉”,这是比拟手法,“无理而妙”,但前一词形容更为奇特,活泼,所谓“尖”,适宜于词,不适于诗。“诗庄词媚”,体式不同。

《兰丛诗话》据《清诗话续编》校点者富寿荪介绍有原刻本。今见郭绍虞选编、富寿荪校点的《清诗话续编(二)》,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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