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城诗话


清代杭世骏※著。三卷。汪沆序此书云:“予友杭君堇浦,壬子入闽分校乡试时所辑也。凡山川之丽崎、人物城廓之隐赈、风物土产之异尚、朋友宴饮之往来赠答、三月中见闻所及,或因诗以存事,或因事以存诗,甄录不遗,掇拾必广,洵艺圃之新闻、词林之佳构矣。”可知《榕城诗话》是一部甄录掇拾福建一方之事与诗的笔记,但是从中也能窥见著者的若干诗学主张,所以在清代的诗话中,自有其参考价值。

世骏论诗,一是崇尚情趣,二是推尊自然,并竭力强调新变,反对因袭。在诗话中,情趣被称作“致”,偏于物理的叫做“理致”,偏于风神的叫做“风致”。卷上说:“建宁亦有净慈寺,寺滨结宇,前为放生池。僧房风缀,林木窈窕,方袍迎客,沙弥送茗,亦一大选佛场也。壁有‘云散钟声出远村’句,是郡人周某题,予爱其理致。”这是他崇尚理致。卷上又说:“张参议廷枚,三韩人,诗骨婉丽,在韩致尧、吴子华间。新刻春晖堂诗,匄予制序。其瓶花绝句云:‘垂帘莫放西风入,留取秋光在草堂。’风致可想见也。”这是他崇尚风致。至于推尊自然,可以卷中的一段话为例:“崔嵸,字殿生,闽县人,十三能诗,……寒食五言云:‘晨磬全暗雨,春峦半养烟。’乃为渐近自然。”由于他评诗崇尚理致、风致,即崇尚情趣,并且又推尊自然,所以反对在做诗的技术上作过多的追求:“……固哉冯叟之言诗也。承转开合,提倡不已,乃村夫子长技。缘情绮靡,宁或在斯。古人容有细心通才,必不为此迂论也。”就一般意义说,这话当然是不错。但假使我们过于地执着,进一步地推论说,写诗根本不需要任何技巧,就像袁枚断言村妇童稚的脱口讴吟就是一流的好诗一样,那么我们就走向了谬误,因为我们根本上抹杀了艺术与非艺术的区别。世骏论诗的发展,强调新变,反对因袭,理由是什么呢?《诗话》的回答是这样:“风会流转,人声因之。合三千年之人,为一朝之诗,有是乎?”我们不能不说:“无是也。”《诗话》又说:“今将禁魏晋之不为齐梁,禁齐梁之不为开元、大历,此必不得之数。”我们也不得不说:“诚哉是言”

平心而论,世骏的诗学主张没有什么独到之处,基本上是沿袭前人如严沧浪、袁中郎等人的诗论。但是,这并不意味这部诗话没有什么价值。汪沆说:“……诗话之作,滥觞卜氏小序,至钟仲伟《诗品》出,而一变其体;沿及唐宋,以迄近代,若石林、竹坡、沧浪、紫薇诸编纂,更仆难数,大抵比量声韵,轩轾字句者,什居八九,而于作者之旨,闇而不彰,于是言诗者曰多,而诗道晦。是编体备洪纤,义归彰瘅,后之读是诗者,于作者之意,洞若观火,岂非知人论世之一快乎。”(《诗话·序》)此论虽有些过誉,但并非毫无道理。

《榕城诗话》,今有知不足斋丛书本及丛书集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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