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阮葵生※撰。二十二卷。这是一部作者平生读书论学与记述见闻的笔记。此书内容极为广泛,举凡政治、史地、学术思想、科学工艺、文学艺术,以至花木鸟兽、饮食起居,无所不有《茶余客话》中涉及诗人轶事及诗歌创作作者较多,除散见于各卷中的一些条目外,卷十一可视为诗话卷,集中体现了作者的诗论见解。这些诗话概括起来有三方面的内容。一是有关诗人轶闻趣事的记载。如卷九“诗文敏捷”、“陈维崧轶事”、“诗文捷敏数例”、“沈德潜※与梦麟”,卷十“欧阳修重毛诗”等。其中“沈德潜与梦麟”条对清代诗坛的两位诗人作了比较:“近日称诗者,推沈宗伯、梦司空两家。沈以江南老诸生,白首遇主,七十成名,十年之中致身卿贰,归田后存问锡赍,恩礼日隆,寿且百龄,而精神尚清健不衰。近代文人之福,鲜有及者。梦以韦、杜之胄,具班、马之才,十八入翰林;二十三官国师;二十四跻八座,衔命乘传,载泳皇华;三十一而终。其福命何相殊耶!然两家诗具在。一以人胜,一以天胜。人胜者可学而至,天胜者不可学而能也。”二是有关诗人诗作的评论。如卷十一“国初诗人”条云:“国初诗人林列,无美不臻。仁庙季年以后,吾取三人焉,汤西崖、查初白、吕元素;宪庙时吾取三人焉,高章之、郑黛参、李百药;近日时贤取三人焉,梦谢山、商宝意、赵损之。此外岂乏才人学人十倍诸子者,而就诗论诗,则未有与之争衡者。”此外,该卷“王土禛※诗语不妥”、“浙派诗人之短”、“查慎行诗”、“杜诗律细”、“东坡诗叙事简该”、“乐府不必强解”、“陶诗易学难工”、“咏物诗二派”、“国初诗人评价”、“徐渭诗”诸条涉诗人诗作。三是关于作诗方法的论述,体现了作者对诗歌的基本看法。如卷十的“饾饤凌杂之弊”,卷十一之“堆砌”、“摹临之弊”等条专门探讨作诗最忌讳的东西。卷十一的“诗用俗语”、“转韵须一气贯注”、“起承转合”、“诗之死法”、“五言转韵”、“十一真韵”、“学诗须善体会”、“诗文用事”、“次韵”、“奇字入诗”、“出韵”、“俗语入诗”、“作诗法门”、“虚字入诗”等条具体讨论作诗技巧。卷十一的“耳食之陋”、“论识须识体”、“宋人议论不当”、“以哀乐论诗”、“论诗四类”、“前人论诗文字”、“刘昭禹论诗”、“徐巨源论诗”诸条又着重探讨论诗方法。当然,该书卷十一最有价值的是“诗人之诗”条对诗人之诗的论述:“诗以理胜,不可有语录气;诗以情胜,不可有尺牍气;诗以识胜,不可有策论气;诗以韵胜,不可有世说气;诗以新胜,不可有词曲气:兼五者之长,而无其流弊,则诗人之诗矣。”这是阮氏的诗论总纲。此论颇合艺术辩证法。
《茶余客话》成书于乾隆三十六年(1771)前,作者生前未曾刊行。二十余年后,由作者旧日同僚戴璐(字菔塘)选为十二卷印行。据阮氏之子钟琦在十二卷本跋中云,全书应有三十卷。光绪十四年(1888),王锡祺在修山阳郡志时,得读全稿共二十一卷,即据以付印,但流传不广。中华书局于1958年,据二十二卷本校以十二卷本,从十二卷本中辑出多出条目,作为补遗于后,1959年出版。中华书局本《茶余客话》是研究该书的一个较权威的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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