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张晋本※著。八卷。系论诗、评诗及有关之声韵训估、僻典考证、掌故资料等杂著。校刊者李桓于卷首《序》云:张晋本“以奔走衣食,常适馆数千里外,山川人物往来周旋,书问酬答,岁无虚月,故所得诗及所见佳篇隽句,甄采夥多,僻典则加考证,谑语则寓规讽,而于乡先辈遗言逸事零缣片楮有关人心风化是非得失者,尤三致意焉。盖推本于‘思无邪’※,以为诗学之源,必归于性情之正。”又谓此著论诗主旨“推随园袁氏”,体例类《随园诗话》,※“征引浩博,品类杂陈。”但此著“没世四五十年始得梓行”,盖“同治癸酉十二年,(1873),先叔中宪公偶从书肆故纸检得之,颠末毕县,大喜过望,命桓详校付梓。”又说:“吾湘坛于之盛,以乾嘉间为最,孝廉(指张晋本)早工韵音,负其才气,与诸诗老抗席,不肯稍自贬损,诸老亦无敢贬损之者。”张晋本与袁枚※同时而稍晚,故此著颇多引证袁氏之说,亦有袁氏所未曾言及者;采诗亦多同时之师友、乡邦、布衣、方外等不名一家之诗作;于前人诗除杜、苏、黄外,必无涉笔。尤于六经、宋学、汉学,颇多微词。要之,可作《随园诗话》之续观之。
此著谓“袁太史论诗专主性灵,盖原先儒诗本性情及诗以理。性情之指,非徒逞其臆见,翻尽前人窠臼;谓不必分界限、局朝代也”。又说:“《(随园)诗话》中所指列,不为矫激而随,此其所长也。”张晋本论诗亦推崇“性灵说”※,推本“性情”,说:“诗从至性流出,不求工而自工。”“情景相融,是诗家第一妙谛”,“寓情于景,故有生意”。其释“诗言志”,一归“人心不同”,又说“人心不同如面,言为心声,则诗亦如之”。强调诗出于人,人心不同,性情不同,以言之志不同,释“志”重于“性情”。虽诗本性情,人各有“志”,但“必骨格,风韵,气魄三者俱全”,始可传者。倘使“有骨无韵,则泥塑木雕;有韵无骨,则纸糊篾扎;二者备而无气魄以运之,则可小不可大,可近不可久”。因此提出为诗须讲究“揉炼工夫”,“揉之使道,炼之使警,篇外尚有余音”。还认为艺术表现上尚有“死活”、“灵蠢”、“工拙”之别。他认为:“流连光景,抒写性情,不能别灵诗料,所争者,死活不同耳”。又说:愚谓抒怀抱,状物情,大而天地日月,细而草木虫鱼,何一不经人道,所分者灵蠢、工拙耳”。而其所谓之“死活”、“灵蠢”、“工拙”在诗家之有无“至性”、“至理奇情”,“胸中无至理奇情,笔下少灵情活相,只办得按律循声,四平八稳,究如木马泥牛,全无动人处”,岂非“死”、“蠢”、“拙”?可见其重性情,轻声律的诗艺旨趣。又,是著反对摹拟剽窃,主张独创,谓“诗文字画,不能灭古,亦不能泥古,如摹仿太甚,是犹祖孙父子共一幅行乐图,有是事耶!摹仿尚且不可,况剽窃乎?”又说:“然则,天地之气化日新,即夫人之心机日辟,形之于诗,何独不然?有志之士,通神明之德,类万物之情,少陵所谓‘文章千古’,岂沾沾乞灵于故纸哉!”由此又联系到作诗与读书的关系,张晋本强调“返躬实践”的重要:“余谓少陵所云‘万卷’者,即圣人‘温故知新’、孟子‘深造自得’之旨也。”圣贤垂训,皆本之躬行实践,所谓先行而后从者也。读书者止习其言,而虚思其所行,已落第二义。”必须“因言以考其行,必返躬实践,与之吻合,乃能收诵读之益,否则口耳之学,直梦中吃饭耳。近人之诗,去古远矣。”这里就作诗与读书,性情与学养之关系,揭示了一个崭新的见解。此为同时诗话之作所忽视者。是著又对六经、宋学、汉学、“江西诗派”多有微词。因其所采诸家诗作,又多无集,以诗存人,可为研究诗歌史之重要参考。
《达观堂诗话》有清同治十二年(1873)李桓校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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