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吴嵩梁※著。二卷。为嵩梁评阅王昶《湖海诗传》之后的札记汇编,共对当时一百余位诗人的诗作进行了简洁的评论。门生王以畅序中引其侄子瘦生的话说:“此吾叔(指吴嵩梁)曩阅《湖海诗传》,一时兴会所至,墨沈淋漓,自有不容己于言者,夫焉得尽人而识之、评之耶?余见而录之,质诸叔父,谓作诗话观亦可。”可见此书虽未经刻意撰写,但即兴发挥,还是能反映出作者的真知灼见。特别是此书系作者评论同时代的诗人,其中不少人与作者有着直接交往,了解颇深,所下论语也贴切,为后人留下了许多有价值的第一手资料。
此书的诗学观点主要反映在三个方面:重学诗门径;重清丽诗风;重诗家人品。学习诗歌创作需要通过什么途径,特别是应该怎样选择和吸取前人的诗歌传统,这是作者很重视的问题。他推重诗人蒋士铨,认为“诗史肇自杜陵,至我定甫先生(蒋士铨之号)始极其盛”,又说“予喜读太白、昌谷、义山三家诗,至是始知必从杜出方能成家。”遵从杜甫开创的“诗史”门径,并不意味着排斥其它流派,相反只有从各家诗歌流派中吸取营养,才能独创出有价值的诗史佳作。作者认识到这一点,他于“二十三岁受知于覃溪先生(翁方纲※),因得穷究汉魏唐宋元明以来诸家正变,洞悉其旨。大要由元遗山、苏东坡以上溯李、杜,而参以王右丞、孟襄阳、白香山、李义山、韦苏州、柳柳州、张文昌、贾浪仙、黄山谷、王荆公、欧阳公,陆放翁十数家。韩昌黎、虞道园颇用功,而性不甚近,此外各有所采,都无专功。”可见作者提出的学诗门径是尊崇李杜而兼采百家,这样的见解是比较开通高明的。在独创诗风方面,嵩梁又特别重视清丽的风格,他对曾燠的诗作赞不绝口,认为其“命意必高,炼格必峻,选材必雅,结响必沉,而以挺脱夭矫之笔出之,浑灏流转之气行之,精思独远,众美毕臻。梦楼翁尝与论诗,以简斋(袁枚)※为奇才,予为艳才,君(指曾燠)为清才”。他还大大发挥了清丽诗风的难得与珍贵:“予谓清字似易实难,当为诗家第一妙谛。诗不能清,则山无峰峦,水无波澜,槎枒漫衍,不得为奇;剪彩为花,画纸成月,粉饰规摹,不得为艳。清则直矣,清则逸矣,清则雄矣,清则丽矣,清则和矣,清则远矣,清则新矣,清则妙矣。世之为伪体者,皆不从清出者也。故元遗山曰‘乾坤清气得来难’,有味哉其言乎!”“清”的含义包括了简洁、淡远、清新、劲瘦,甚至雄直。与“清”相对的是“浊”,则包括浮靡、华艳、臃肿、虚伪等,清代诗歌创作中的许多弊病可用“浊”字概括。可见作者尊“清”黜“浊”对当时诗是有的放矢之言。作者在诗歌评论中还很重视诗家的人品,探索人品对诗品的影响关系。比如他对蒋士铨的诗作评论道:“以班、马之才,行韩、杜之法,沉郁顿挫,变化错综,有识有力,有声有光,盖其至性奇气,不可磨灭,故发于诗者如此。”认为蒋诗出之至性奇气,所以蔚然成一大家。此外还认为姚鼐“人品甚高,古文有义法,清而能深,诗有标格,正而能雅”等等,都表现作者重人品的观点。
《石溪舫诗话》,在作者生前未刊印,卒后由其后人刻于全集之后,杜松柏主编的《清诗话访佚初编》中收录,台湾新文丰出版公司1987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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