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说诗


近代施补华※撰。一卷,二百一十五则,《两浙輏轩续录》卷四十八谓施补华“著《岘佣说诗》二卷”。1922年宁乡钱榘《书岘佣说诗后》云:“光绪辛己(1881),钱塘张勤果公以嵩武军镇防喀什噶尔,余与乌程施均父氏、湘乡张耿卿氏同赞戎幕。均父夙以诗鸣,耿卿时与请益,各苦土音方言,格格不达,余常通其辞若舌人焉。久之,论说日多,余乃诠次其辞,综列二百零九条,质之均父,稍加点定,题曰‘砚佣说诗’,以其时同任笔砚役也。既而索抄者多,乃付营员影印于沪上,而讹‘砚’为‘岘’,均父笑任之。”此可见诗话起名之由。

作者论诗崇尚五律,认为“学诗须从五律起”,并说:“起处须有崚增之势,收处须有完固之力,则中二联愈形警策。”又说:“五律须讲炼字法,荆公所谓诗眼也。”“五律有清空一气不可以炼句炼字求者,最为高格。”五律而外,亦论五古,如云:“五言古诗,厥体甚尊,《三百篇》后,此其继起,以简质浑厚为正宗。”又说:“五言古诗,不废排比对偶。然如陆士衡则伤气,如颜延之则窒机,盖整密中不可无疏宕也。”又说:“作五言古,宁拙毋巧,宁朴毋华,宁生毋熟,次山《箧中集》实得此意。”议论五言诗外,又论七古与七律,如云:“七言古虽肇自《柏梁》,在唐以前,具体而已。”“七言古诗必有一段气足神王之处,方足耸目。”“七律以元气浑成为上,以神韵悠远为次,以名句可摘为又次,以小巧粗犷为下。”“七律下字炼句,须解高、亮二字;不高不亮,诗虽好,亦减成色。”对于五绝、七绝,作者也有论及,如云:“五绝、七绝,作法略同,而七绝言情,出韵较五绝为易。盖每句多两字,则转折不迫促也。”上述诸论,可视为诗歌体裁论,作者注意到不同形式诗体的特点,从创作手法、艺术风格与炼字炼句分别加以论述,不乏独到之见。宋代严羽※《沧浪诗话》※有专论诗体一章,后世诗话多有发挥,《岘佣说诗》更显示出对这一问题研究的深入,值得重视。诗话中,作者多结合唐宋人诗歌作品纵论诗体特征,品评恰切,很见功力。如云:“少陵七律,无才不有,无法不备。义山学之,得其浓厚;东坡学之,得其流传;明七子学之,佳者得其高亮雄奇,劣者得其空廓。”观千剑而后识器,没有一定的艺术积累,难以有如此的鉴赏力。其他如对左思、谢朓、李白、王维、孟浩然、王昌龄、元结、刘禹锡、高适、李贺、苏轼、陆游等人诗句的品评分析,也多有可取之处。诗话中还有一些值得重视的论诗之语,如云:“诗犹文也,忌直贵曲※。”论作诗“刚笔、柔笔”※之说等,可参见。对于诗歌中的情景关系问题,作者也有很好的体味,如云:“景中有情,如‘柳塘春水漫,花坞夕阳迟’;情中有景,如‘勋业频看镜,行藏独倚楼’;情景兼到,如‘水流心不竞,云在意俱迟’。”又说:“写景须曲肖此景,‘渡头余落日,墟里上孤烟’,确是晚村光景。‘两边山木合,终日子规啼’,确是深山光景。‘黄云断春色,画角起边愁’,确是穷边光景。‘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确是古寺光景。‘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确是暮江光景。可以类推。”讨论诗中情景关系问题,有的放矢,并非泛泛而论,可资参考。但诗话中也有一些议论不免迂阔,如谓白居易《长恨歌》“直是讪谤君父矣”,论李商隐“如何四纪为天子,不及卢家有莫愁”之诗句“尤为轻薄坏心术”,体现了作者力主温柔敦厚诗教的主张。《岘佣说诗》有上海石印本、《清诗话》※本(有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新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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