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各有宜其体,是宋人刘攽※在《中山诗话》※中提出的诗学观点。其中心涵义是,不同的诗人有不同的材性,不同的材性有相适合的不同诗体。《中山诗话》说:“张籍乐府词,清丽深婉,五言律诗亦平淡可爱,至七言诗,则质多文少,材各有宜,不可强饰。文昌有《谢裴司空马》诗曰:‘乍离华厩移蹄涩,初到贫家举眼怍。’此马即是一迟疑多惊者,诗词微而显,亦少其比。”刘攽举张籍为例,说明与张籍才性相宜的是乐府诗和五言诗。至于七言,则非其才性所长。同样的命题,吴可※在《藏海诗话》※中也重复说:“有大才,作小诗辄不工,退之是也。子苍然之,刘禹锡、柳子厚小诗极妙。子美不甚留意绝句。子苍亦然之。子苍云:‘绝句如小家事,句中著大家事不得。若山谷《蟹》诗,用与虎争及支解字,此家事大,不当入诗中。如虎争诗语亦怒张,乏风流蕴藉之气。“南窗读书声吾伊”,诗亦不佳,皆不如《羊》诗蕴藉也。’”吴可举韩愈、刘禹锡、柳宗元、黄庭坚等人为例,进一步从诗歌大小长短、容量等方面说明,不同才性的人,适合于不同大小,长短和不同容量的感情载体。大才写小诗,小才写大诗,都会碰到麻烦,这就是韩愈作小诗不工,杜甫不甚留意绝句的原因。刘攽和吴可材各有宜的说法,当肇源于曹丕的《典论·论文》,《典论·论文》道次阐述不同材性的人善长不同的体裁,《典论·论文》说:“王粲长于辞赋,徐幹时有齐气,然粲之匹也。如粲之《初征》、《登楼》、《槐赋》、《征思》,幹之《玄猿》、《漏卮》、《圆扇》、《橘赋》,虽张、蔡不过也。然于他文,未能称是。琳、瑀之章表书记,今之隽也。”魏晋以后,才性说空前发展,至刘勰《文心雕龙》专说“才性”篇,论述不同作家,不同才性和所适合体裁及风格间的关系:“然才有庸隽,气有刚柔,学有浅深,习有雅郑,并情性所铄,陶染所凝,是以笔区云谲,文苑波诡者矣。故辞理庸隽,莫能翻其才;风趣刚柔,宁或改其气;事义浅深,未闻乖其学;体式雅郑,鲜有反其习:各师成心,其异如面。”曹丕、刘勰是说才性不同,其所擅长的诗、赋、文乃至章表书记各种文体也不同。刘攽、吴可以此专门论诗,把诗分成乐府、五言、七言、绝句等体式,专论诗人才性不同与这些体式的关系。因此,虽不能说,刘攽、吴可的诗歌才性说对曹不、刘勰的理论有什么新的拓展,但是,不该否认的是:他们在诗歌体裁分类方面,却有着曹、刘同时代局限而不可能见到的细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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