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反意全,是宋人沈括※在《梦溪笔谈》※里提出来的诗学主张,这一主张内涵是:根据我国文字有形、声、义的特点,改变词序结构,便可以“陌生化”和取得更大的诗歌张力。《梦溪笔谈》说:“韩退之集中《罗池神碑铭》有:‘春与猿吟兮,秋与鹤飞。’今验石刻,乃‘春与猿吟兮,秋鹤与飞。’古人多用此格。如《楚辞》:‘吉日兮辰良’,又‘蕙青燕兮兰藉,奠桂酒兮椒浆。’盖欲相错成文,则语势矫健耳。杜子美诗:‘红稻啄余鹦鹉粒,碧梧栖老凤凰枝。’此亦语反而意全。韩退之《雪》诗:‘舞镜鸾窥沼,行天马度桥’,亦效此体,然稍牵强,不若前人之语浑成也。”沈括的意思是,从前人的作品中可以概括出,改变词序结构,如把“秋与鹤飞”改成“秋鹤与飞”,把“吉日兮良辰”,改成“吉日兮辰良”等,相错成文,就可以取得“语势矫健”的艺术效果。这里的“语势矫健”,指改变词序后亦改了词性结构和修饰关系,使语言之间比原先有更大的诗歌张力。同时,艺术的本质在于“陌生化”,把人们熟腻了的语词突然改变结构,就能产生新鲜陌生的感觉,这种感觉与语言张力结合在一起,就会使人感到语意清新而语势矫健。
当然,沈括也指出,不顾语言规律一味模仿,任意颠倒,不仅不会取得上述效果,反而会破坏语言内在的美的次序,弄得牵强生硬,矫揉造作,即使如韩愈那样的著名诗人,亦在所难免。沈括的这一诗学创作主张,在讲究字法、句法的宋代必然引起了共鸣和反响。惠洪的《石门洪觉范天厨禁脔》论错综句法说:“《秋兴》:‘红稻啄残鹦鹉粒,碧梧栖老凤凰枝。’又:‘缲成白雪桑重绿,割尽黄云稻正青。’又:‘林下听经秋苑绿,江边扫叶夕阳僧。’前子美作,次舒王作,次郑谷作,然是三种错综以事,不错综则不成文章。若平直叙之,则曰:‘鹦鹉啄残红稻粒,凤凰栖老碧梧枝。’而以‘红稻’于上,以‘凤凰’于下者,错综之也。言‘缲成’则知‘白雪’为丝;言‘割尽’,则知‘黄云’为麦也。秦少游得其意,时发奇语,其作《睡足轩》则曰:‘长年忧患百端慵,开斥僧坊颇有功。地撤蔽亏僧界静,人除荒秽玉奁空。青天并入挥毫里,白鸟时来隐几中。最是人间佳绝处,梦残风铁响丁东。’”惠洪只讲要“错综以事”,但没有讲清,何以不错综则“不成文章”?好在沈括讲清了,错综成文。可使“语势矫健”。因此,尽管惠洪举了哪么多例子,也只能附在沈括条后作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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