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界革命


近代梁启超※在清末倡导资产阶级文学改良运动时提倡在诗歌领域进行革新的命题。其《饮冰室诗话》※第六三则云:“过渡时代,必有革命。然革命者,当革其精神,非革其形式。吾党近好言诗界革命。虽然,若以堆积满纸新名词为革命,是又满洲政府变法维新之类也。能以旧风格含新意境※,斯可以举革命之实矣。”“诗界革命”这一口号,和“文界革命”、“小说界革命”、“戏曲改良”等口号,是梁启超为当时的资产阶级文学改良运动提出并界定的文学改良的内容与范围。梁氏“诗界革命”口号的提出,总结“新学之诗”仅“以堆积满纸新名词为革命”之有名无实的教训。他认为“能以旧风格含新意境,斯可以举(诗界)革命之实矣”。他所说的“旧风格”,实即我国传统旧体诗在形式方面的诸因素。所谓“新意境”,即资产阶级改良主义者的政治理想、社会改革学说、变法自强以救亡图存的爱国主义思想,以及他们所崇扬的“西学”,包括西方的进化论哲学思想、资产阶级政治学说和近代社会科学、自然科学知识等。梁氏以为谭嗣同的诗“独辟新界而渊含古声”,黄遵宪的诗“能熔铸新理想以入旧风格”,皆能显示“诗界革命”的实绩。梁启超提出诗界革命,在政治上是出于资产阶级改良主义运动的需要,在文学上是不满于当时诗坛的拟古主义和形式主义的颓风。为此,梁氏才提出诗歌革新,说“欲为诗界之哥仑布、玛赛郎,不可不备三长:第一要新意境;第二要新语句,而又须以古人之风格入之,然后成其为诗”(《夏威夷游记》)。这可看作梁氏所谓“诗界革命”的纲领要求,而其实同“旧风格含新意境”之说同出一辙。他认为“新意境”、“新语句”则“不可不求之于欧洲。欧洲之意境、语句,其繁富而玮异,得之可以陵轹千古,涵盖一切”(《夏威夷游记》)。明确提出借鉴西方诗歌为“诗界革命”的途径。梁氏倡导“诗界革命”,得到黄遵宪、蒋智由、夏曾佑、邱逢甲等一大批改良派作家的响应。不仅在诗论上,更在诗歌创作上,基本按照梁氏提出的主张进行实践,产生了震动诗坛的“新派诗”。《饮冰室诗话》所推崇的诗人均是这方面有成就者。及至资产阶级民主革命派的青年歌手嗣后成立“南社”,以诗歌为反清革命的号角,仍有部分有影响的南社诗人,接过“诗界革命”的口号,继续耕耘新诗苑。可惜的是,他们均为梁氏的“当革其精神,非革其形式”的形而上学的片面性所限,虽然努力去反映新生活,表现新思想,却由于拘守传统诗歌的旧体形式,不仅阻碍诗歌在内容上的革新,而且形式上仍属旧体诗。其如古典诗歌的回光返照,证明了“诗界革命”归于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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