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熹语,清人潘德舆藉此谈自己对李白诗的评价。他在《李杜诗话》中说:“朱子曰:‘李太白诗非无法度,乃从容于法度之中,盖圣于诗者。’按古今论太白诗者众矣,以朱子此论为极则。他人形容赞美,累千百言,皆非太白真相知者,以本不知诗教源流。故子美为‘诗圣’,而太白则谓之‘诗仙’,万口熟诵,牢不可破。究竟仙是何物?以虚无不可知者相拟,名尊之实外之矣。若缘谪仙之号定于贺监,谪仙之歌赋于同朝,少陵赠什亦尝及之,遂为定评。不知贺监老为道士,回惑已深,明皇好仙,朝列风靡,无稽品藻,何足效尤;少陵特叙其得名之始云尔,非以为确不可易也。且贺监又尝目之为天上星精矣,岂亦可从张旭太湖精之例,以‘诗精’目之乎?若见太白咏仙者多,乃以‘诗仙’当之,则高如郭璞,卑若曹唐,亦将号以‘诗仙’耶?朱子以其从容法度为圣,何等了当!杨升庵曰:‘太白为古今诗圣。’语据朱子,颠扑不破。而他日又谓‘太白诗仙翁剑客语’。何其仙圣之杂糅也!此义不明,看太白诗焉能入解?故皮袭美谓其诗‘言出天地外,思出鬼神表,非世间人语’。极力推尊,皆成幻妄。敖氏臞庵谓其诗‘如刘安鸡犬,遗响白云,核其归存,恍无定处’。推寻不入,转致揶揄也。至王氏百谷,乃直谓‘李诗仙,杜诗圣,圣可学,仙不可学矣’。岂非名尊之、实外之之明验也哉!惟周氏伯弜曰:‘太白诗号雄俊,而法度最缜密。’此乃可与朱子之言相发明耳。”潘德舆指出,将李白称为“诗仙”者,或以为太白咏仙太多,或以为太白诗“言出天地外,思出鬼神表”,这实际是对李白的贬低。李白的高妙之处正在其诗作看上去不拘一格、信笔挥洒,洋溢着浓郁而热烈的浪漫主义色彩,但又没有偏离诗歌创作的法度——诗教,能从容于法度之中。潘氏论诗,以温柔敦厚的“诗教”为本,虽然有一定的局限性,但他能从这个角度看到李白诗内容深厚的一面,是不可否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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