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商隐
来是空言去绝踪,月斜楼上五更钟。梦为远别啼难唤,书被催成墨未浓。蜡照半笼金翡翠,麝熏微度绣芙蓉。刘郎已恨蓬山远,更隔蓬山一万重。
本篇写对所思女子蓬山重隔、梦魂萦系之情。“梦为远别”,一篇眼目。首联逆挽,从梦醒时踪迹杳然之浩叹与斜月晓钟之凄清写起。颔联出句追溯梦中伤别,悲啼不禁;对句写梦醒驰笔修书,墨尚未浓。腹联写室内烛光半笼,麝熏微度,疑梦疑真。尾联“刘郎已恨蓬山远,更隔蓬山一万重”二句,则写幻梦消失、会合无缘之怅恨。“蓬山”为海上三神山之一,义山诗中每以之指所思女子居处,亦以之为思慕与阻隔之象征,“刘郎”用刘晨采药遇仙女、重寻不复见之典。前三联着意创造疑梦真、迷离惝怳之境,使伤别之情于回环往复中层层加重,尾联以“已恨”“更隔”之递进手法直抒蓬山重隔之恨,遂具回肠荡气之致。吴乔(《西昆发微》)、冯浩、张采田等均以为寓意令狐綯,今人则多主抒写爱情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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