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商隐
白石岩扉碧藓滋,上清沦谪得归迟。一春梦雨常飘瓦,尽日灵风不满旗。萼绿华来无定所,杜兰香去未移时。玉郎会此通仙籍,忆向天阶问紫芝。
此诗张采田编于宣宗大中十年(856)春。时商隐罢东川幕,随幕主柳仲郢自梓州返长安,途经陈仓、大散关间之圣女祠,作此诗。因前已作《圣女祠》五排、七律各一,故此篇题“重过”。诗写圣女沦谪归迟之慨。前两联点染圣女祠幽寂环境气氛,“碧藓滋”隐寓归迟。颈联以女仙萼绿华、杜兰香来去飘忽反衬圣女长期沦谪。尾联转思掌管仙家簿籍之“领仙玉郎”助之重登仙籍,再至天阶采芝。忆,思也。此诗金圣叹、何焯、冯浩、张采田诸家均以为托圣女自抒沦谪之慨,程梦星则以为刺女道士,今人亦多有持咏女冠之说者,不妨与上解并存。本篇颔联“一春梦雨常飘瓦,尽日灵风不满旗”,描绘祠前梦雨飘洒、灵风轻飏之景,境界幽缈朦胧,富于象征色彩,被誉为“有不尽之意”(吕本中《紫薇诗话》),而遇合如梦之慨亦隐寓其中。尾联“玉郎”,持寄托说者多以为指曾助商隐登第之令狐綯,实则以指内召为吏部侍郎之柳仲郢似更为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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