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杨氏女


韦应物

永日方戚戚,出门复悠悠。女子今有行,大江溯轻舟。尔辈况无恃,抚念益慈柔。幼为长所育,两别泣不休。对此结中肠,义往难复留。自小阙内训,事姑贻我忧。赖兹托令门,仁恤庶无尤。贫俭诚所尚,资从岂待周。孝恭遵妇道,容止顺其猷。别离在今晨,见尔当何秋。居闲始自遣,临感忽难收。归来视幼女,零泪缘缨流。

此诗作于滁州期间。时长女遣嫁杨家,溯江西上,乃赋此诗。韦于大历十二年(777)丧偶后,数年之间与二女相依为命。长女抚育幼妹更多劳苦,一旦远别,悲不自胜。诗中对自小失母之远嫁女叮咛周至,满纸悲戚,全自肺肝流出。结句“归来视幼女,零泪缘缨流”,尤见悲痛。作者昔年曾作《出还》诗悼念亡妻,中有“幼女复何知,时来庭下戏”句,沈德潜《唐诗别裁》卷三评曰:“因幼女之戏而己之哀倍深。”此亦同工异曲,无语怆神,以淡笔出之,感人愈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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