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雄天北极,白衣仙人常出没。玉龙垂爪落苍崖,
四江飞下天绅白。匹马渡江龙飞天,云起侯王化千百。
至今甲第多属籍,时清毬马争驰突。锦鞯貂帽猎春风,
五陵豪气何飘忽。前年北骑瞰中原,准拟长城如削铁。
君家兄弟真连璧,胸中十万森戈戟。向曾论事天子前,
汉庭诸人动颜色。心知不易一囚命,顾肯贪功事无益?
西南方面应时须,帝曰前来无汝易。从来十益不补损,
三辅萧条半荆棘。瘦妻曳耙女扶犁,惟恐官军缺粮给。
呜呼疮痍尚未复,且顾休兵养民力。老夫谬忝春官伯,
白首书生不经国。伫公功成归庙堂,再献中兴二三策!
赵秉文
根据诗的内容,这篇歌行当是赠给金国宗室某位将领的。这首诗从金太祖创国立业写起,描绘了金朝贵族集团占据北方之后的骄奢生活,既而写到金国末年的不景气及人民灾难深重的情形。除了中间的应酬语外,这首诗可以当作描绘金国兴衰的史诗来看待。其雄肆的诗风,先豪放后抑郁、继而激昂的笔调也显示出了诗人的卓越才能。
长白山,我国东北部山岭的总称,是女真族政权的发源地。白衣仙人,《大金国志》说,长白山是白衣观音所居住的地方,连山上的禽兽都是白的。四江,指女真族发源地的虎水、混同江(黑龙江)、来流河、宋瓦江等水系,详见《金史·地理志上》。天绅,形容瀑布由天下垂,犹如银练。这个词源于韩愈《送惠师》诗:“是时雨初霁(jì,音济),悬瀑垂天绅。”绅,衣带。匹马渡江,据《金史》载,金太祖完颜阿骨打收国元年(1115)八月亲自率兵攻打黄龙府,兵至混同江时,无船可渡,太祖纵马渡江,用鞭子指引兵马跟随,江水深不知底,竟安全渡过。金太祖定都上京会宁府(今哈尔滨市东南)后,西夏、高丽等国及诸藩镇纷纷来依附,女真贵族们或封侯,或封王,遍及天下。五陵豪气,贵族子弟趾高气昂的样子。五陵,指汉代陵墓中的长陵、安陵、阳陵、茂陵、平陵。汉朝皇帝每立陵墓,都令贵戚豪族迁在陵墓周围居住,后五陵成为豪富之家聚居之地的代称。森戈戟,戈戟林立。范仲淹善用兵的典故。北宋仁宗时,范仲淹率兵防御西夏,威名远扬,西夏人说他胸中自有十万甲兵。这里便是将对方比作范仲淹。三辅,指今西安一带。西汉将首都长安附近分为三个政区,分别由左史、右史、内史管辖,将这三种官职称为三轴,又将他们管辖之地称为三辅之地。后来,三辅便成了关中地区的代称。这句说,关中一带已萧条冷落,荆棘丛生。春官伯,礼部尚书。古代官制,以宗伯(官名)掌管礼乐,称为春官。后来设置礼部,便将礼部尚书称为春官伯。赵秉文于宣宗兴定元年(1217)任此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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