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堂会宿(二首)


逍遥堂后千章木,长送中宵风雨声。

误喜对床寻旧约,不知漂泊在彭城。

秋来东阁凉如水,客去山公醉似泥。

困卧纸窗呼不起,风吹松竹雨凄凄。

苏辙

逍遥堂,彭城(今江苏徐州)官舍中中堂名。会宿,住在一道。熙宁十年(1077),苏轼任徐州知州,苏辙在赴南京(今河南商丘)任判官前,与其兄会宿于此。千章木,成林的大树。章,大木。中宵,半夜。误喜,错喜欢。对床,两人对床而卧。东阁,疑即指逍遥堂,或在官署的东边。山公,晋人山简,好酒,却无酒量,所以《晋书》说他“置酒辄醉”。苏轼也是如此,所以用来比拟。

嘉祐六年,苏轼兄弟才二十多岁,住在汴京怀远驿。当他们读到唐韦应物《与元常全真二甥》诗中“宁知风雨夜,复此对床眠”之句时,十分感动,便相约早退闲居。故韦氏诗意在苏氏兄弟作品中反复出现:如苏轼之“寒灯相对记畴昔,夜雨何时听萧瑟”、“他年夜雨独伤神”、“雪堂风雨夜,已作对床声”、“对床定悠悠,夜雨今萧瑟”、“对床贪听连宵雨”、“对床老兄弟,夜雨鸣竹屋”。苏辙则除《逍遥堂会宿》第一首外,还有“夜雨从来对榻眠”、“风雨对床闻晓钟”等等。生活中最美好的境界,往往是令人难忘的。苏氏兄弟受到韦应物的启示,不仅领略了风雨对床的宁静和谐之美,而且还将其与早退闲居之乐联系起来。这就将宁静和谐的感觉深化了,使之进一步体现了一种早日摆脱功名富贵的优雅情操。苏氏兄弟的政治态度是保守的,人品却是高洁的,他们终身难忘风雨对床之乐也显示了这一点。

次首将宦途失意的苏轼的形象突现了出来:人则一醉如泥,纸窗困卧;景则秋凉如水,风雨凄其。这两兄弟的心情不问可知。苏轼和诗两首之一云:“别期渐近不堪闻,风雨萧萧已断魂。犹胜相逢不相识,形容变尽语音存。”虽强作宽慰之语,但知味人不难尝到其中的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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