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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州道中桃李盛开而梅花犹有存者

剑州道中桃李盛开而梅花犹有存者


桃花能红李能白,春深何处无颜色。

不应尚有数枝梅,可是东君苦留客?

向来开处当严冬,桃李未在交游中。

即今已是大人行,肯与年少争春风?

唐庚

这首诗大约为诗人晚年回其四川老家时所作。诗人为眉州丹陵(今属四川)人,年十四能文,赋《明妃曲》、《题醉仙崖》诸作,老师、匠手皆畏服。中绍圣(宋哲宗年号)进士,为州县官;至大观,始入为博士。张商英荐其才,除提举京畿常平。商英黑相,唐庚亦被贬,安置惠州。会赦,复官承议郎,提举上清太平宫,归蜀,道病卒,年五十一。此诗题为“剑州道中……”很可能就是在归蜀途中罹病去世前所作。

本诗因桃李与梅花并开的自然景象而生发感触,展示自己已年华老大“岂肯与年少争春风”的心怀,实际是以梅花寓自身品格之高洁,表明不能与桃李争春似地追名逐利之徒同流的志节。

首二句写“桃花能红李能白”,春深的大千世界到处都有它们的妍丽之艳色。两个“能”字和“何处无颜色”五字就写出诗人对其所寓之对象的贬意:他们能设法钻营,到处都要染指,可谓无孔不入。第三、四句诗人转而写梅:在桃李盛开的时节不应有数枝梅花呵,这难道是东君(春神)在苦苦挽留这早就要去的“客人”?这一巧妙有趣的发问不仅将“春”与“梅”这一对无形或有形的自然物人格化,而且赋予它们以人的情感,而这实际是诗人情感的对象化或曰移情是也。第五、六句进一步写出梅与桃李是两个截然不同季节的花事,从而强调表明自己与那些竞进名利之徒绝非同道,更无“交游”。紧接着就在最后二句托出点睛之笔:而今我已是年迈老大之人了,哪里还有心思和少年人争春风呢。此二句亦和前六句一样含蓄,但其意又自明:大人行列中的我岂能和“小辈”一样“竞进贪婪”(屈原语)呢?

前人认为:唐庚自南迁海表以后,诗格益进,曲尽南州景物而毫无憔悴悲酸之态。刘潜夫谓“其出稍晚,使及坡门,当不在秦(观)、晁(补之)下”。《宋诗纪事》则认为:“今观其结束精悍、体正出奇,芒燄在简谈之中,神韵寄声律之外,虽云后出,固当称尔!”就看本诗之语浅意深,流利婉转,含而不露,锋芒隐现,即见前评言之不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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