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句


来时万缕弄轻黄,去日飞球满路旁。

我比杨花更飘荡,杨花只是一春忙。

石𢘅

这首诗是借写杨花抒发自己羁旅宦游之愁。

前两句全写杨花。“来时万缕弄轻黄”是说杨花初绽时万缕千丝,袅娜多姿,柔黄乍弄,娇媚无限。一“轻”字尽现杨花初开时的轻柔、娇嫩,似乎乎不敢“浓抹”,只是怯怯地“轻”着一丝浅黄的“淡妆”,给人以清新曼妙的感觉。画面虽安闲静谧却不乏努力与新生,一“弄”字显示出初绽杨花青春的躁动、勃勃的生机和向上的精神,形神兼备,可以说是这一句的诗眼。“去日飞球满路旁”一句是写杨花的坠落。“满路旁”是一种表明结果的静景,而由此结果我们不难想像杨花身已败落、不能自主,只能随风飘荡、零落道旁的动态过程。一“满”字强调了已落杨花之多,更显见杨花的凄凉,也表达了诗人对杨花的同情与无奈。诗人选取杨花生命中的起点(“来时”)和终点(“去日”)来写杨花,意在表明杨花自始至终,一生都在繁忙中度过。

然而,“杨花只是一春忙”,春后便销声匿迹、安然入眠了,我却“比杨花更飘荡”。下面两句由物及人,引出诗人自己,从时间上强调“我”飘荡、繁忙的程度之甚,诗歌意旨也渐渐凸显。上文极力铺陈杨花的繁忙,这里则说“我比杨花更飘荡”,可谓欲抑先扬,才知上文的铺陈原来是为下文所作的铺垫。“我”怎么会“比杨花更飘荡”呢?原来诗人远离家乡,奔波仕途,辗转官场,来往赴任,身不由己,一如飘零的杨花;且官场风云变幻,让人觉得终日劳累奔忙却仍飘摇不定,无所傍依;又且这种日子已进行至此,还要继续下去,不只是“一春”飘荡,而是春春飘荡,且可能是终生飘荡。表达了诗人奔波劳累后的无限喟叹和无奈伤怀。然而,若直接抒发此种情感往往容易空洞、干瘪,此处托杨花以寄兴,以杨花来作比,借怜惜杨花而自怜,则不仅形象生动,而且感人至深。全诗以比喻、对比等手法来写,层次分明,语句平易自然却含蓄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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