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山瀑布谣


银河忽如瓠子决,泻诸五老之峰前。我疑天孙织素练,素练脱轴垂青天。便欲手把并州剪,剪取一幅玻璃烟。相逢云石子,有似捉月仙。酒喉无耐夜渴甚,骑鲸吸海枯桑田。居然化作十万丈,玉虹倒挂清泠渊。

杨维桢

据诗人自序,元顺帝至正四年(1344)八月十六日,杨维桢梦中与贯云石游庐山,各人作诗一首。这首歌行通过对庐山瀑布的描写,表达诗人放浪形骸、豪放跌宕的胸怀。诗分前后两段。前段先从正面作比拟,描绘瀑布壮观,然后以奇特大胆的想像进行渲染;后段写奇景中的奇人,末仍归到瀑布。诗写得雄奇俊迈,超凡脱尘,继承了李白、李贺的险怪诗风,构造出波谲云诡、迷离惝恍的艺术境界来。

庐山,在今江西九江市南,一名匡庐。山多瀑布。瓠子,地名,在河南濮阳县南。汉武帝元光三年,黄河决于瓠子,东南注巨野,通于淮泗。五老,五老峰,庐山南面峰名。天孙,即织女。并州剪,古代并州(今山西太原一带)所产的剪刀,以锋利著称。云石子,贯云石,维吾尔人,名小云石海涯,号酸斋。袭官两淮万户达鲁花赤,官至翰林侍读学士,是著名诗人、散曲家。捉月仙,李白。传李白酒后入水中捉月而死。骑鲸,骑鲸背邀游海上,李白自署为“海上骑鲸客”。

梦中作诗,历代记载很多,一般都是片词只句,成篇的很少,而杨维桢这首诗依托梦景,突然而起,戛然而止,把一切不可能的事变成可能,构画了一个奇异的梦幻世界,使铁崖体诗风在最大程度上得到了发挥。据《尧山堂外纪》载,杨维桢梦醒后把自己这首诗及贯云石所作都记了下来,拿给门人吴复看,吴复读后拍几大叫:“酸斋(贯云石)之词,滑稽谑浪,固风流才仙;而先生之谣,雄伟俊逸,真天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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