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塞


将军归来气如虎,十万貔貅争鼓舞。

凯歌驰入玉关门,邑屋参差认乡土。

兄弟亲戚远相迎,拥道拦街不得行。

喜极成悲还堕泪,共言此会是更生。

将军令严不得住,羽书催人京城去。

朝廷受赏却还家,父子夫妻保相聚。

人生从军可奈何,岁岁防边辛苦多。

不须更奏胡笳曲,请君听我入塞歌。

于谦

于谦的这首诗,可能是他率军督战,击败瓦剌(蒙古一部落)军,凯旋归来后写的。

“将军”四句,写明朝军队凯旋归来。将军率部归来气壮如虎,十万勇猛的战士争着鼓之舞之;骑着马,高唱凯歌奔入边关,看到那些历经战火而参差不齐城内房屋,还能辨认出哪里是自己的故乡。“貔(pí)貅(xìú)”,猛兽名,古代常用以比喻勇猛的军队。“玉关”,即玉门关,在今甘肃省敦煌西。这四句,把得胜归来的部队写得威武雄壮,欢欣鼓舞;把归来之后,辨认乡土之情写得那么急迫。正是由于他们牢记保家卫国,才取得对瓦刺军的胜利。

“兄弟”四句,写乡亲们的热烈欢迎。兄弟亲戚和乡邻都远远迎接他们,欢迎的人群堵塞了道路,拦住他们不能前行;喜极生悲而泪流不止,大家都说这次相会是重获新生。“更生”,重新获得生命。这四句,把乡亲们的远远迎接写得异常热烈,还把他们喜极生悲的神情、话语写得如闻如见。真是一幅百姓热烈欢迎将士凯旋归来的图画。

接下来四句,转写受赏还家。这热烈欢迎的情状,尽管将军下了严肃的命令,也难以禁得住,突然紧急军书传来,催促将士们到京城去;在朝廷上受封赏,退而还家,父子夫妻相聚而尽养育之道。“将军令严不得住”,若在战时,将军下令,哪个还敢不听!但是,这是部队得胜归来、民众相迎之时啊,战士与民众携手相语,自然连将军的严令也难制止了。“羽书”,古时征调军队的文书,上插鸟羽,表示紧急,必须速递。这里用“将军”一句绾结民众欢迎的场面,用“羽书”一句转入进京受赏。受赏之后,就是父子夫妻相聚。“保”字,是养育的意思。这几句写得顺序井然,简洁而富有情韵。

结末四句,是抒写作者自己的期望。人生从军也是无可奈何的事,都是因为有战争啊,年年到边防守卫有多么的难辛痛苦;但愿从今以后,再也不要演奏军乐,再也不要从军打仗,请大家听我的这首八塞歌。“胡笳”古时胡人用的一种乐器,行军时常在马上吹奏,此处借指军乐。这结尾,写出作者对战争、对瓦剌入侵者的痛恨,也表达了对和平生活的期望。作者表达的这种感情,也正是当时人民的感情。

总之,这首诗把出征队伍凯旋归来的雄武气概和亲人拦街相迎的语言神情,写得严肃、热烈,使人如见如闻,反映出当时人民对瓦刺军入侵的痛恨与对和平生活的渴望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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