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州杂咏

粤南天欲尽，风气迥难持。

一日更裘葛，三家杂汉夷。

鬼符书辟障，蛮鼓奏登陴。

遥夜西归梦，惟应海月知。

吴国伦

嘉靖末年，吴国伦知高州三载，本诗为其知府任上所作。高州府地处广东西南，濒临南海，下辖茂名(治所)、高州、信宜、吴川、华州、电白等县，系汉夷杂处区域。这里的风土、气候、民俗与内地大有不同。本诗逼真地展现了该地风貌。首联以“天欲尽”言其偏远，以“风气迥”(风俗、风土、气候、景象与内地迥异)综述其特征。“难持”则是流露自己不服水土的怨怅，为尾联抒写归梦埋下伏笔。颔、颈二联四句各表现“风气迥”之一端。“一日更裘葛”谓早晚气候变化之大，早穿皮袄午著纱的描述使人有亲历之感。“三家杂汉夷”道出当地人口分布特点：少数民族众多，同时又是暗示文化的落后和民风的粗蛮。这样便自然过渡到“鬼符书辟障”的令人捧腹的典型细节描写。高州瘴疠弥漫，百姓祛病乏术，遂乞求鬼神显灵，令人读之寒心。“蛮鼓奏登陴”亦是典型的场景描写。土著军士的骁勇；剿贼防盗的紧张；民族矛盾的尖锐，都跃然纸上。尾联与首联呼应，直抒胸中积郁：梦归而不得归，只得寄意海上明月转知亲友。此二句中的“遥”字下得极其沉痛，“惟应”二字则十分婉曲蕴藉。国伦因触忤权贵而屡受打击迫害，一再迁谪流落异乡，冤屈愁苦无从诉说，属意海月正是其难言的隐衷的流露。

燕喜亭等四记 明 成化二十三年(1487) 祝允明 纸本墨书 北京市故宫博物院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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