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马柴门日已曛,灯前悲喜话同群。
空江岁晚无来客,远道情深独见君。
瓦瓮细倾山郭酒,藜床闲卧石堂云。
莫言古调只自爱,且诵新篇慰我闻。
严嵩
严嵩(1480-1567)字帷中,江西分宜人,举弘治十八年进士,改庶吉士,授编修。后因病回归乡里,读书钤山十年。还朝后,又先后担任南京翰林院事、国子祭酒等职,深得皇上欢心,官职步步擢升。但后来严嵩得势后与儿子严世蕃狼狈为奸,陷害忠良。但应该承认的是,严嵩确实有一定才华,并非无能庸碌之辈。这首《喜友人至》,便是一篇不错的作品。
头两句“下马柴门日已曛,灯前悲喜话同群”,交代了诗歌的缘起。友人骑着马来看自己,黄昏时到了家中,诗人与朋友一起剪灯夜话,叙说从前。“下马”一词,说明友人是从远方而来,到家时已是黄昏。黄昏本是长夜将至的时候,身处孤独中的人特别渴望有人能抚慰自己的心灵。而朋友来得正是时候,怎不令人喜出望外?所以有了“灯前悲喜话同群”的诗句。喜的是朋友远道而来,悲的是分别多年,此日才得以相见。古代交通通讯极为不便,朋友一别往往数年,期间世事沧桑多不可料,偶有机缘重逢,便多半是悲喜交集。唐代大诗人韦应物诗曰:“此日相逢非旧日,一杯成喜亦成悲”,便道尽此中滋味。
三、四句“空江岁晚无来客,远道情深独见君”,继续写出朋友的深情厚意。“岁晚”一词扣住上文“日已曛”三字,进一步点出此时不但已是一日之黄昏,更是一岁之末,凄凉萧瑟,当此怀人之时,惟有朋友一人远道而来(“远道”扣上文“下马”),深情不言而喻。一“无”一“独”,更显友情珍贵。
五、六句“瓦瓮细倾山郭酒,藜床闲卧石堂云”宕开一笔,转写居处环境。从上文“柴门”可知,诗人此时的居所只是一处小村庄,这两句描写更显出了十足的村野气息:斟的是山野村醪,用的是粗瓷瓦瓮,睡的是草铺,住的是石堂。环境虽然极其简陋,但一“闲”字便透出主人自得悠然的情趣,一位隐居高士的形象跃然纸上。
最后两句“莫言古调只自爱,且诵新篇慰我闻”反用“古调虽自爱,今人多不弹”句意,回到“友人”主题并加以提升,突出了友人与自己的情谊是心灵上的一种契合与交流,不仅交情甚深,志趣更是同道。如此相知之人黄昏到访,令诗人长夜之中不再孤寂,焉得不大喜过望?于是,便有了《喜友人至》,全诗至此神完气足。
后人评价严嵩时,往往因为其人品低劣,便对其嗤之以鼻、不屑一顾,这是不对的。其实在严嵩早期作品中,他还是流露了一定的才气的,年幼时也曾被视为“神童”。清代王世禛评价严嵩的诗歌时曾说:“……早年诗有王、韦之风,贵后皆应制腐恶之作耳”(《戏仿元遗山论诗绝句》第十二首注),是很恰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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