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危历尽到岩居，可有丹梯上碧虚?
玉女烟中频索梦，莲花叶上细题诗。
补填积雪成新径，展拓闲云架小庐。
别院棋枰声隐隐，微风恍惚动仙裾。
袁宏道
万历三十七年(1609)，袁宏道以吏部主事赴陕西主持乡试，秋登华山，继游嵩山，作诗文若干，总名《华嵩游草》。七律《登华》共六首，此为第三。此诗描写了诗人登华山的所见、所闻、所感。“艰危历尽到岩居”，一笔写尽登山的艰险劳顿。登上华山绝顶，眼前的无限风光、仙气幻境已将攀登之苦之累之险一扫而光。诗人登上绝顶后的第一感受和愿望，就是欲扶“丹梯”继续攀登无可攀登的太空，于是豪情飞扬地于绝顶发问：“可有丹梯上碧虚?”一个问句，可见诗人立于顶峰时心中压抑不住的喜悦和激动。登上顶峰后，一般都会纵目远眺，饱览胜景，诗人也不例外。落入诗人视野的是玉女峰和莲花峰，云罩雾盖、若隐若现的山峰引发了诗人的想像，他想寻索萧史与弄玉的爱情故事的幻梦；他诗情满胸，真想在莲花瓣上泼墨挥毫。“玉女烟中频索梦，莲花叶上细题诗”，虚实相生，极具浪漫色彩。接下来诗人将目光收回，积雪将坑坑洼洼填平了，铺出了一条新的小径，给诗人一种新鲜；云雾悠然飘散开去，构架于云隙中的小小庐舍，给诗人一份惊喜。大旅行家徐霞客在《鸡山志略》中说：“每爱袁石公‘补填积雪成新径，展拓闲云架小庐’之句，行罗汉壁，宛然诗中画也。”诗人正在凝神观赏时，耳畔隐隐传来别处院落的棋子声，微风又将他的衣衫吹拂，视觉、听觉、感觉交叉贯通，登于华山之颠的诗人飘飘欲仙了。
此诗因实见虚，虚实相生，奇幻空灵，韵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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