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自垂千古,吾犹恋一生。
君臣原大节,儿女亦人情。
折槛生前事,遗碑死后名。
存亡虽异路,贞白本相成。
商景兰
《悼亡》是商景兰悼念丈夫祁彪佳的诗。祁彪佳是南明抗清名臣,于清顺治二年(1645)清兵攻陷南京、杭州后投水殉国而死。是时,商景兰四十二岁,中年丧夫,其痛可想而知。这首诗写得悲痛慷慨,深明大义,是悼亡诗中的佳作,颇有影响,被沈德潜选入《明诗别裁集》。
首联说夫君已经以身殉国,必将英名永垂,千年不朽,而我还留恋自己的生命。“犹”是转折,即表露出遗憾自己不能从死之意,又由“公”转到“吾犹恋”,下面写“恋”的具体内容。
颔联说丈夫身殉君国之难是臣子应有的气节,自己虽肝肠寸断,但儿女需要抚育,不能同死,也是人之常情。在国家危难之时,“忠君”和“爱国”总是紧密相连,臣为君死,既是忠义大节,也是民族大义、爱国行动。故“君臣原大节”表明了诗人对丈夫的肯定与痛悼。后一句则表明了自己“恋”的原因。丈夫死后,商景兰教抚二子四女,在当时传为胜事,倍受赞誉。
颈联写丈夫生前忠直敢言,死后英名永传。“折槛”是用典,据《汉书·朱云传》载,汉成帝时,朱云直谏皇帝过失,帝怒,欲杀云,云攀住殿槛不下殿,槛折。后成帝命保存折槛,以表彰朱云直谏。祁彪佳在明崇祯和福王时,多次直言,不仅屡受谴责,最后还为奸臣诬陷罢官,故诗人以“折槛”称赞丈夫生前与奸佞作对,敢于犯颜直谏。“遗碑”,遗爱碑的缩称,唐朝规定,官吏有异常政绩,死后经皇帝允许,可立颂德之碑,称遗爱碑。
尾联说虽然我们已生死异途,阴阳永隔,但是我们坚持正直、清白的节操却永远是相辅相成的。这说明他们夫妇在政治斗争中一直是互相鼓励、互相支持的。现在丈夫去了,自己要继续,永志不移。
此诗用典贴切,概括力强,既对丈夫以身殉国和忠言直谏的事迹进行了颂扬,又表达了真挚的哀悼之情。它引导读者不是为未亡人落泪,而是对忠魂的敬仰。这样一首有强烈政治内容富于战斗性的诗歌,出于一位妇人之手,真是不同凡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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