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人生日


潦倒邱园二十秋,亲炊葵藿慰余愁。

绝无暇日临青镜,频过凶年到白头。

海气荒凉门有燕,溪光摇荡屋如舟。

不能沽酒持相祝,依旧归来向尔谋。

吴嘉纪

这首七律是作者为其妻王睿生日所作。诗中用朴实的语言,抒写出对妻子的感激之情。

首联,概括交待二十年来妻子对自己的照顾:我穷愁潦倒居住在邱园二十年,二十年来你亲手为我做饭做菜、安慰我心中的忧愁。“潦倒”,不如意。“邱园”,指隐居之处。“葵藿”,植物之贱者,穷人所食。可见诗人是不如意的、贫穷的,是个隐居者。而他的妻子不嫌他贫贱,反而亲自操办饮食并且经常安慰他,从物质到精神对他十分照顾。

颔联,紧承上联,写他的妻子无暇打扮,与他白头偕老:你绝对没有闲暇,对镜打扮,频繁地陪我度过荒年直到白头。“临青镜”者,对镜而照也。“女为悦己者容”,女人好打扮,更好为喜欢自己的人而打扮。他是很喜欢自己的妻子的,但他的妻子“绝无暇日”对镜而照,梳妆打扮。由此可知其妻每天都要为生计操劳,没有闲工夫去打扮,只得“素面朝天”了。“凶年”,即荒年也。此词前着一“频过”(即频繁地度过),可知诗人所处的时代是一个战祸连连、灾荒频发的年代。“到白头”,是写妻子,也是写自己,为了度过这“凶年”头发都愁白了。夫妇共度灾难,真是“白头偕老”啊!

颈联,转写目前的生活状况:海雾迷蒙,十分荒凉,但门内有燕子;溪水摇荡,闪闪发光,屋子就像这水面上的一只小船。“海气荒凉”,写其所居近水,经常水雾弥漫,十分荒凉。“门有燕”,是写实,更是象征,象征着这对患难夫妇,有如“燕尔新婚”,呢喃对语。“屋如舟”,房层就像一只小船。这“如舟”二字用得好,比喻异常恰当。试想他住在“溪光摇荡”的地方,那房屋岂不是像小船在溪水上摇荡吗?从这两句中,我们不难看出,诗人对这样的生活还是相当满足的。

尾联,回扣题目,言过生日“依旧”靠你: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不能买酒持杯向你祝贺,依旧要回来向你谋求。妻子的生日,作为丈夫本应买酒备席,持杯祝贺,但诗人却“不能沽酒”(因其穷也),还是要向妻子讨教该怎么办。这里,“依旧”二字,下得极妙。依旧者,照旧也,即依照旧例。从这二字中,可知诗人是一向依靠妻子的,是一切都靠妻子的,今后大约也将如此。

全诗语言质朴,感情真挚,字里行间充溢着对妻子的感激与依赖,也传达出诗人自己的乐观与旷达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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