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钱


人生薪水寻常事,动辄烦君我亦愁。

解用何尝非俊物,不谈未必定清流。

空芳姹女干回数,屡见铜山一夕休。

拟把婆心向天奏,九州添设富民侯。

袁枚

这是一首咏钱的诗。诗人一反文人视金钱如俗物的态度,并不讳言金钱的用处,但同时表示了与民同富的愿望。

诗的前四句说钱是生活中必不可少的,所以,不必假作清高,口不言钱。这里用了《世说新语》中晋代王衍的典故,他“口未尝言钱字”,并且厌恶其妻贪浊,但一生大节有亏,反衬出钱未必有害,所以“不谈未必定清流”。颈联二句一连用了两个典故,说明一味贪钱好货则适足以自害。前句写东汉灵帝的母亲永乐太后好敛钱财,所以当时有“河间姹女工数钱”的讥讽;后句则是写,邓通受汉文帝宠幸,官至上大夫,赐给他蜀郡严道(在今四川省綦县)铜山,让他自铸钱。景帝时家财被抄没,穷饿而死。(事见《史记·佞臣列传》)所以说“铜山一夕休”。用了两个典故,由“空劳”、“屡见”二词中表达了不可贪婪金钱的道理。尾联二句表示出希望天下人共同富裕的愿望。

全诗贯穿着幽默的情趣,如“动辄烦君我亦愁”好像是与钱对话:“不谈未必定风流”,又似是对清高者的藐视与揶揄;尾联中的“婆心”与“富民侯”口吻轻松,却意蕴深刻。诗人对于金钱的态度超出了传统观念,时至今日仍有现实意义。袁枚论诗标举“性灵”,力求摆脱传统,所作明白晓畅,律度工整。这首诗体现了这些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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