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力战万籁，微芒课其功。不能胜寸心，安能胜苍穹?
相彼鸾与凤，不栖枯枝松。天神倘下来，清明可与通。
返听如有声，消息鞭愈聋。死我信道笃，生我行神空。
障海使西流，挥日还于东。
龚自珍
这首诗于道光七年丁亥(1827)作于北京。所选为第一首，徂：至。诠次：谓编次。道力：真理的力量。万籁：各种声音，这里指外界一切。课，考核。功，功绩。承上句，指“战”的成果。清明：《礼记·孔子闲居》：“清明在躬，志气如神。”谓神志清静明朗。返听《春秋繁露》：“内视反听。”《后汉书·王允传》“夫内视返听”注：“内视，自视也；返听，自听也。”“消息”句，《越绝书》：“反听若聋。”聋字义本此。这句谓一消一长，道理极为微妙，只能领悟，不能力索。勉强鞭策以求，效果反而茫然。“死我”句，信道笃：《论语·子张》：“信道不笃。”笃：专一。这句谓抱住道的教条到僵化的程度，可以陷我的精神于死地。“生我”句，司空图《诗品》：“行神如空。”这句谓使我得到生机的，是由于精神运行于虚静。“障海”句，反用韩愈《进学解》“障百川而东之，回狂澜于既倒。”兼反用元好问诗“古今谁见海西流”语。“挥日”句，《淮南子·览冥训》：“鲁阳公与韩构难，战酣，日暮，挥戈而麾之，日为之返三舍。”
这首短五古，抒写了作者面对清中期腐朽的社会现实，立志改革的抱负。强调真理战胜一切的力量，效果要在微妙处考察。必须内视返听，求之寸心。精神不可僵化，生机在于运动和虚静，才能人力回天。这是作者论道沦学的宣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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