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时,乌衣、马粪皆王谢所居。乌衣巷在城南,有王谢故居,一堂匾曰“来燕”,久倾圯,马光祖撤而新之。堂后建亭馆。图中所绘浮图兰若,则白塔寺也。寺有唐元奘法师顶骨舍利。寺在乌衣巷,昔日又以朱雀桥对,此谓巷与桥近,则地傍南郊,其浮屠金碧亦可仿佛长干寺景象。
城南送夕晖,春风燕子飞。
言寻王谢宅,闾井生光辉。
牛心金拌贮,麈尾玉屑霏。
广厦久已倾,人往流风微。
唯余旧兰若,茶板出荆扉。
乌衣巷的名称由来,据《至正金陵新志》引《丹阳记》云:“乌衣之起,吴时乌衣营处所也。”乌衣营是三国吴时禁军乌衣营的驻地。由于官兵穿黑军衣,所以称乌衣营,其附近就称乌衣巷了。
乌衣巷的地址,历来说法不一。《洪武京城图志》等说其“在聚宝门(今中华门)外东重泽街”,“城南长干寺北有小巷,曰乌衣”。但《至正金陵新志》、《秣陵集》等,均认为其在骠骑航南秦淮河南岸,长乐桥东,傍丹阳郡城。桐树湾以东,剪子巷到武定桥一带。晋室南渡时,这里和马粪巷均为王谢等豪门贵族所居。《东城志略》也云;“钞库街与乌衣巷相近,吴时乌衣营处也。晋王谢渡江初来,卜居于此。”马粪巷,故址在今乌衣巷附近,原作马蕃巷。《梁书·王志传》:“志家世居建康禁中里马蕃巷……时人号马蕃诸王为长者。”后讹为马粪巷。序中言王谢有故居在乌衣巷,还有一块题为“来燕”的匾额,由于年代久远,早就倾毁了。南宋时,马光祖又将它重建起来,还在堂后建起了亭馆。马光祖,字华父,婺州金华人。宝庆二年进士。他曾先后三次在南京任江东安抚使知建康府。《宋史》本传称他“终始一纪,威惠并行,百废无不修举。”
图中所画的塔和寺院,便是白塔寺。寺里有著名的玄奘法师的顶骨的佛骨。这白塔寺便在乌衣巷。“昔日诗又以朱雀桥对”句显然是指刘禹锡《金陵五题·乌衣巷》诗中“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二句。朱雀桥,一名朱雀桁,乃东晋南北朝时建康正南朱雀门外的古浮桥。横跨在秦淮河上,故址在今南京市镇淮桥东。朱雀,兽头乌身,它是“四象”之一的南方代称。刘禹锡这两句诗中“朱雀桥”与“乌衣巷”是巧对。不仅平仄相对(首字可不对),地域相近,又易唤起人们的思古幽情。这里地傍南郊,其宝塔金碧辉煌也与长干寺相似。
这首题画诗如同这组诗的另一些诗作一样,也是一首五言古诗。
画面上南京城南乌衣巷一带正当一个春天的黄昏,燕子翩翩,上下翻飞。燕子大约正在寻觅昔日的王谢旧宅。“言”,用作发语词,无意义。由于夕阳的余晖及燕子的飞翔,使里巷生辉。间井,即刘禹锡《乌衣巷》诗中的“寻常百姓家”。“牛心金拌贮,麈尾玉屑霏。”这两句似夸说王谢昔日的豪华生活。牛心,指牛心炙,也即烤牛心。《晋书·王羲之传》:“羲之幼讷于言,人未之奇。年十三,尝谒周,
察而异之,。时重牛心炙,座客未噉,
先割
羲之,于是始知名。“牛心金拌贮”句,似言食物之精美。而“麈尾”句,也指其奢侈。麈尾,古以驼鹿尾为拂尘,因称拂尘为麈尾。玉屑,玉的碎末。霏,散落。麈尾指落的都是玉屑。然而这一代繁华全成了往事。如今广厦早已坍塌,古代贤人的流风余韵也已微乎其微,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只剩下破旧的寺庙,昔日的楼台亭阁,今日为蓬室荆扉所代替。荆扉,柴门。陶渊明《归田园居》云:“白日掩荆扉,虚室绝尘想。”茶板,沈与求《石壁寺诗》:“秀色可餐吾事办,粥鱼茶板莫相夸。”
历来有关南京的咏史怀古诗,大都以今不如昔为其主题,很少有例外。这首诗也是如此。他是怀着与刘禹锡相似的心情来观察“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天地翻覆,繁华消歇。但作者并非亡国的王孙公子,对这一变化怀着较冷漠、客观的态度,并无深刻的切肤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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