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减字木兰花 (八首之五)

减字木兰花 (八首之五)


哀哀吾父,九载乘箕天上去。弓治箕裘,手捧遗经血泪流。

劬劳慈母,野屋荒棺抛露久。未卜牛眠,何日泷冈共一阡。

如同《移家赋》中有相当长的一段写其嗣父吴霖起一样,在这组词中专门言及其父。他痛心自己不能继承父业,父母已死多年,却一直未能正式安葬。这是他一直寝食不安的一块心病。

“哀哀吾父,九载乘箕天上去。”首句语本《诗经·小雅·蓼莪》:“哀哀父母,生我劬。”郑玄笺曰:“云哀哀者,恨不得终养父母,报其生长己之苦。”箕,箕宿,星名。二十八宿之一,东方苍龙七宿之末宿。《庄子·大宗师》:“傅说……乘东维,骑箕尾,而比于列星。”言傅说死后,其精神跨于箕尾二宿之间,为傅说星。后来诗文中常以骑箕尾指国家重臣的死亡。《宋史·赵鼎传》自书旌铭:“自骑箕尾归天上,气作山河壮本朝。”此处乘箕也是指去世。吴敬梓常喜将其父亲等家人与孔子等大人物相提并论,这里又是如此。“九载乘箕天上去”言其父逝世已有九年。

“弓治箕裘,手捧遗经血泪流。”这两句痛心自己不能继承父业。前句语本《礼记·学记》:“良冶之子,必学为裘;良弓之子,必学为箕。”良冶,良弓,指冶金、造弓能手,其子弟习见多闻,必能善继父业。如同杜甫言“诗是吾家事”一样,吴敬梓也把科举当成自己家传的祖业。遗经指儒学经典。韩愈《寄卢全诗》:“春秋三传束高阁,独抱遗经究终始。”《宋史·程颢传》:“先生生于千四百年之后得不传之学于遗经,以兴起斯文为己任。”此遗经指其父之遗书之类。“血泪流”较之泪流份量要重得多,也表示其痛心的程度。

自胡适以来多以《儒林外史》的主题为反科举,这是不知吴敬梓全人的偏见。从吴敬梓诗文中可见出,他对科举是并不反对的,他痛惜的是自己不能在科举考试中取得进身之阶。当然,多年的科学考试,也使他看出了其中的种种弊端。

词之下阕言其母虽去世多年还未找到一块吉地可以让其父母同葬一处。“劬劳慈母,野屋荒棺抛露久。”前句与词的开头“哀哀吾父”句同出于《诗经·小雅·蓼莪》:“哀哀父母,生我劬劳。”劬劳,辛劳,劳苦。“野屋荒棺抛露久”句,似指其母的棺柩还未正式安葬,而是放在某破屋中。作者是十三岁时丧母的(金榘《为敏轩三十初度作》诗中有云:“我三十时尔十三,是年各抱风木恨。”风木恨即丧母之恨),至写这组词时已十七年。其母去世时吴家还未败落,不至连葬费用也付不起,其真实原因何在,似可从词的末二句探求。

“未卜牛眠,何日泷冈共一阡。”前句谓未找得吉址。“牛眠”,事本《晋书·周访传》:“初,陶侃微时,丁艰,将葬,家中忽失牛而不知所在。遇一老父,谓日:‘前冈见一牛眠山汙中,其地若葬,位极人臣矣。’又指一小山云:‘此亦其次,当世出二千石。’言讫不见。侃寻牛得之,因葬其处,以所指别山与访。访父死,葬焉,果为刺史。著称宁益,自访以下,三世为益州刺史四十一年,如其所言云。”后世迷信说法,谓人葬于牛眠地,子孙可以富贵,本此。泷冈,地名。在江西永丰县南。宋欧阳修葬其父于此并作《泷冈阡表》,阡表,即墓表。其开头曰:“呜呼!唯我皇考崇公卜吉于泷冈之六十年,其子修始克表于其阡。”作者是希望能找一块吉地将父母合葬。

前辈死后求吉址安葬是吴家的传统习惯。康熙《全椒志·吴谦传》载:“为亲求葬地,远延余姚简尧坡先生卜得程市西墅之梅花垅善地葬焉。”李调元《制义科琐记》甚至还详细记载吴敬梓堂祖父吴昺讲述此事的经过,找了三年才找得一块宝地安葬了吴谦之父吴凤,并且说:“葬后,君子未即发,至孙乃大发;发必兄弟同之;对面文峰秀绝,发必鼎甲,然稍偏,未必鼎元,或第二人第三人,亦不止一世而止。”后来吴氏代代重视葬地。其伯曾祖吴国鼎曾携奴寻访两年,才访得石虎山一吉址安葬其父吴沛。另一曾祖吴国龙也究心于医卜星纬诸学。

这首词句句用典,颇似江西派的诗,无一字无来处,却缺少感人的艺术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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