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减字木兰花 (八首之六)

减字木兰花 (八首之六)


闺中人逝,取泠中庭伤往事。买得厨娘,消尽衣边荀令香。

愁来览镜,憔悴二毛生两鬓。欲觅良缘,谁唤江郎一觉眠。

这是吴敬梓写其结发亡妻陶氏之作。他们夫妻共同生活了约十年左右,到作者二十六七岁时,陶氏便去世了。

“闺中人逝,取冷中庭伤往事。”这两句既交代了陶氏的去世,又言及夫妇的情笃。“取冷中庭”事见《世说新语·惑溺》:“荀奉倩与妇至笃,冬月妇病热,乃出中庭自取泠,还以身熨之。妇亡,奉倩后少时亦卒。”可见,陶氏在日,吴敬梓对她是很体贴关心的。

“买得厨娘,消尽衣边荀令香。”这两句言陶氏故去后,中馈尚虚,他曾一度买了一个侍妾,但他对这位侍妾很不满意。厨娘,本指女厨师,这里指侍妾。宋洪巽《阳谷漫录》载:“京都中下之户,不重生男,每生女则爱护如捧璧擎珠,甫长成则随其资质,教以艺业,用备士大夫采给娱侍,名目不一,有所谓身边人、本事人、供过人、针线人、堂前人、剧杂人、拆洗人、琴童、棋童,等级截乎不紊,就中厨娘最为下色,然非极富贵人家不可用。”“荀令香”用东汉荀或典。荀或在汉曾守尚书令,故称荀令。相传他的衣带有香气,所到之处,香经日不散,人称荀令香。后来多用指宰相大臣的风度神采。这两句称自买得此侍妾后,使自己的文士风度都没有了。

词的上阕,称妻子陶氏为“闺中人”,而称侍妾为“厨娘”,这里用词是颇含感情色彩的。这是作者森严的封建等级观念的反映。这里颇含迁怒的成份。陶氏亡故前,吴敬梓的家产还未完全败落,父亲死后留下的房产田地及二万金资产虽已被他挥霍了不少,却还未至一贫如洗。而此时,已“田庐尽卖,乡里传为子弟戒”,往日公子哥儿的风彩自然不复存在。而当时,侍奉作者的自然远不止妻子一个,而此时已“奴逃仆散”,只有此“厨娘”一人还在,这侍奉自然不如昔日周到。

词的下阕仍就自己的婚事展开议论。妻子逝世已有约三四年光景,而中馈乏人,作者是不愿长期过此“不婚不宦”的生活的。故云:“愁来揽镜,憔悴二毛生两鬓。”二毛;语文《礼记·檀弓》:“太宰嚭曰:‘古之侵伐者不斩祀,不杀厉,不获二毛。’二毛,鬓发斑白。”潘岳《秋兴赋序》曰:“余春秋三十有二,始见二毛。”作者此时年方三十,还不到潘岳鬓发初白的年令,但由于身世坎坷,却已“憔悴二毛生两鬓”。“憔悴”二字,似是作者精神状况的形象勾勒,家庭、社会、科举、经济等各方面的周折,使他过早地衰老了。当然,等待着他的似乎是更多的挫折和打击,晚年甚至到了夜不暖身,食不饱腹的地步。所以他在人生的旅途上只活了短短五十四年,与王勃、李贺等短命诗人比,差不多长了一倍,而作为一个正常人,则死得太早了。“憔悴”二字似凝聚了众多难言的辛酸血泪所致。

“欲觅良缘,谁唤江郎一觉眠”二句,表示他还希望追求美满的婚姻,这大约也是他后来与叶草窗翁女儿结婚的思想基础。良缘,指美好的姻缘。陆机《拟迢迢牵牛星》:“跂彼无良缘,睆焉不得度。”“谁唤江郎一觉眠”句,江郎,即江虨(字思玄)。《世说新论·方正》载:“诸葛恢大女适太尉庾亮儿,次女适徐州刺史羊忱儿。亮子被苏峻害,改适江虨。”又《世说新语·假谲》:“诸葛令女,庾氏妇,既寡,誓云不复重出。此女性甚正强。无有登车理。恢既许江思玄婚,乃移家近之。初诳女云:‘宜徙于是。’家人一时去,独留女在后。比其觉,己不得得出。江郎莫(暮)来,女哭詈弥甚,积日渐歇。江虨暝入宿,恒在对床上。后观其意转帖,虨乃诈厌,良久不悟,声气转急。女乃呼婢云:‘唤江郎觉’。江于是跃来就之,曰:‘我自是天下男子,厌何预卿事而见唤邪?既尔相关,不得不与人语。’女默默而惭,情义遂笃。”词中用此典故,表示他希望能象江郎一样,遇到可心之人,结成美满姻缘。大约在此后不久,原籍苏州辗转迁徙到全椒定居的儒医叶草窗却别具只眼,愿把自己钟爱的女儿嫁给他。他所企盼的良缘终于得到了。

这首词也是借助典故来表现的。在用韵上一般还严谨。下阕开头两韵脚。镜、鬓二字分属去声二十四敬韵,和十二震韵,分属《词林正韵》第十一部和第六部。王力教授指出:《词林正韵》十九部“大约只能适合宋词的多数情况。其实在某些词人的笔下,第六部早已与第十一部、第十三部相通……其中有语言发展的原因,也有方言的影响。”故此处亦可不必苛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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