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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诗会名士携匡二 访朋友书店会潘三

约诗会名士携匡二 访朋友书店会潘三


匡超人来杭州本是住在文瀚楼的,就在参加暮春旗亭小集的第二天,文瀚楼店主人来找他,想请他批一部考卷,有三百多篇文章,要半个月内批出来。匡超人大喜,立刻答应,连夜就批,竟然短短六天就批完了,其间还随景兰江去贺胡三公子的小生日,抽空拜会了席间遇到的几个新知,并把席间听到的两位老选家的一通谬论改头换面,变成自己的序言写在书前面。选本刚成,杭城名士又举办西湖诗会,特邀匡超人参加。这次宴集乃集资举办,每位出银二钱,由胡三公子操办,谁料西湖上花港花园的主人却不肯借地方给他们,结果只得在于公祠一个和尚庙里吃饭。诗会结束,回城的时候,天已昏黑,名士支剑峰和浦墨卿刚刚口出狂言,却被盐捕分府一条铁链锁了起来。而其余诸名士写的诗却又十分不堪,连匡超人都看不上眼。

本回情节主要描写匡超人在杭城名士堆中厮混的情景,所谓“名士携匡二”是也。随着接触的增多、阅历的增广,匡超人对斗方名士的认识也逐渐清楚,原先景兰江等人故意制造的神秘光圈在匡二眼中渐渐消失,而诸名士招摇撞骗、弄虚作假、自吹自擂、自高自大、装模作样、拉帮结派等等伎俩,却被匡二消化吸收,渐渐运用自如,甚而胜出一筹。西湖名士对匡二已失去作用和吸引力,匡二也渐思跳出名士圈。所以,在结交湖上名士的同时,匡二还在积极地为书店选批文章,而潘三也适逢其时地来拜会。从此,匡二又将进入另一天地。

匡超人到杭州住文瀚楼,本想找马二求照顾提携的,不想马二已回处州,幸好文瀚楼主人认识他,知道他与马二有关系,所以就留下他。想来匡二在店主人面前也常称马二为盟兄的,而且当初马二待之如朋友,店主人也不知其底细,更何况匡二而今确实有顶方巾戴,故而文瀚楼主人也就认其为选家,有了文章马上来找他批了。与马二形成强烈对比的是,纯上补廪二十四年,考过六、七个案首,几十年考校的高,所以各处书坊敦请不息,而匡二成秀才并没多长时间,文章理法尚有未清,倒率尔操觚,选批文章以供应试士子研读;马纯上批文章,仔细斟酌,考虑再三,不肯轻易下笔,匡二却手不停批,一个晚上就批出五十篇;马纯上三百篇文章批了两个月,匡二只需要六天,时间之悬殊令人惊讶。同样幽默的是,马二在嘉兴文海楼选书,主人包了他几个月,束修是一百两,而匡超人为文瀚楼选书,润笔只有二两,相去又何其太远。

匡二为自己这本处女作作的序来自酒席上的谬论,这倒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自古拾人牙慧者比比皆是,只是匡二的转变未免太快、运用得过于灵活,以至于令人觉得好气又好笑。

本来,匡二与胡三公子并不相识,只是因景兰江一心想带他打入杭城名士圈,才来约他同去。当然,这次聚会也使匡二大开眼界,杭城名士们竟对金东崖、严贡生之流敬之若神明,这些人显然离发过的老先生距离太远了,只不过他们口里也不离各种各样的老先生、老大人而已,虽极其热闹,可再怎么吹也够不上老先生代言人的资格,而杭城名士却趋奉他们,也可见这些名士地位、眼界、名望之高下了。

就在这次聚会中,匡超人遇到了浙江二十年的老选家卫体善和随岑庵。二位老先生虽没发过,但胡须花白,年老体弱,见众位客人进来也只能“慢慢立起身”,接着又倚老卖老,仍旧上席坐了,毫不谦让。这番装模作样,倒也震慑了几位斗方名士。倒是匡超人年轻气盛,且刚有人请他选文章,自信对选事还有研究,差不多要以选学权威自居了,所以在二位大模大样地以“前科没有文章”的大言眩世时,忍不住提出了质问,并以文章中了就有法则相驳斥。卫体善不愧是二十年的老选家,而匡二毕竟是初出道的雏儿,所以卫先生得以继续大吹大擂,以大帽子吓人:“文章是代圣贤立言,……一篇文章,不但看出这本人的富贵福泽,并看出国运的盛衰。……比如主考中出一榜人来,也有合法的,也有侥幸的,必定要经我们选家批了出来,这篇就是传文了。若是这一科无可入选,只叫做没有文章!”可见八股文章真堪称是“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可惜今之人不会欣赏,早已不知八股为何物,将它批烂批臭了!!但匡超人竟然迷上了这令人抱愧的理论,融会贯通,变成了其选本的序言,这当然与他“于文章的理法,全然不知”就当了选家的素质有关。难怪他当初接受马纯上教诲却不肯拜其为师,原来是早就想着“转益多师”了。不过,他很快也就明白了卫体善、随岑庵的欺世盗名,那是在参加西湖诗会之后。

在参加西湖诗会前,匡超人本不知诗为何物,初遇景兰江就吃了个亏,拿着景名士递来的几十个斗方子,竟不知说什么好,只得瞎赞一回,酒楼聚会后各名士做的诗,他也只能欣赏纸张白亮,图书鲜红,所以屡屡被诗坛领袖的招牌吓倒,见一个崇拜一个。这次帖子上写明要分韵赋诗,做不出来要丢脸,幸好匡二就住在书店,马上就拿本《诗法入门》来看,看了一日两夜,竟然做出的诗比旗亭雅集赋的诗还好,真是太不谦虚了,只是他还知道要“精而益求其精”,继续钻研诗法,不像那些西湖名士,仅满足于和想象中的“发过的老先生”相唱和,全不想真正在诗上下功夫。

这次西湖诗会与前文的莺脰湖盛会相比较,未免显得太糟糕,扑鼻的都是酸风。就主持人而言,冢宰公子胡三虽比不上相府公子的气势,但金钱上恐怕也差不到哪儿去。胡三可立即拿出万两白银来,可是一两八钱银子的聚餐费竟要九人平摊。娄三娄四可是动不动就拿七百五十两银子救杨执中出狱,或是用五百两银子向张铁臂买猪头给家人吃的,更不用说包下了莺脰湖大会的全部费用。游莺脰湖,是两只大船外加奏细乐的小船,可游西湖的数尊名士却挤在一条小船上。莺脰湖上,食品之精洁,茶酒之清香是不消细说,而西湖诗会时作者细说的却正是些笋干、盐蛋、熟栗子、瓜子和吃剩下来的骨头骨脑、果子、米之类的零零碎碎,以及用耳控子戳鸭子看肉厚不厚,为两个钱还是三个钱一个馒头而讨价还价乃至吵架,众名士游莺脰湖,旁人望若神仙,个个羡慕;而西湖上花园里的主人竟不肯借地方给名士们吃酒,话讲得更刻毒:“这样大老官乡绅,我不奉承他!”

但西湖之会也有堪与莺脰湖之会相媲美的事。莺脰湖之会刚结束,权勿用先生就被官府一条链子锁了去,而西湖之会却来得更快,诗会刚散场,就在回城的路上,吃得大醉的支剑峰正狂吹:“谁不知道我们西湖诗会的名士!”马上就有“知道”其底细的人来了,盐捕分府不由分说,让人挝去了他冒充秀才的方巾,一条链子锁了去,连浦墨卿也带着,送到儒学处分。幸好景老名士经验丰富,见事不妙,赶紧拉着匡超人从小巷里逃了回去。总之,两湖之会均以扫兴结尾,这也可算是不同中之大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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