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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天子求贤问道 庄征君辞爵还家

圣天子求贤问道 庄征君辞爵还家


在芦沟桥迎着拜庄征君的是立志要收集本朝名人文集的卢信侯,他在京师以高价买到了《高青丘文集》,本准备回家,听说庄绍光进京,便一路迎着来拜望。庄绍光约卢信侯回府时顺道到南京相会,于是二人分别。

庄绍光进京面圣,蒙皇上召对,却不料被蝎子啮顶,不能面奏,只得回去把教养的事细细做了十策。皇上见了大悦,本想大用,但由于庄绍光拒绝给大学士太保公做门生,所以太保在皇上面前以“我朝祖宗无此法度”为由相阻。于是皇上钦赐玄武湖放绍光回山。

绍光回家路上,既见到京郊贫困而死的老夫妻,也遇到有钱的两淮盐商来拜。到南京后,乡绅官僚拜望亦络绎不绝,他只得搬到湖上去住以寻求清静。卢信侯果然应邀来南京相访,不料当晚就有官兵前来捉拿,庄绍光通过关系,救他出狱。迟衡山、杜少卿来拜庄绍光,订正好了泰伯祠大祭所行的礼乐。最后众位又商议共推一位贤人来担任主祭。

庄绍光在芦沟桥与卢信侯相会的情节,看似普通,实则是作者精心安排贯穿全书的情节线上的一环。这整个情节与《高青邱文集》有关,前文已先后有王惠、蘧公孙、马纯上因此事而受牵连,这次又牵涉进了卢信侯和庄绍光。作者其实是借此再现当时社会以文字罪人的血腥现实,因为庄绍光也承认“青邱文字,虽其中并无毁谤朝廷的言语”,只因“太祖恶其为人”,所以就是禁书,他的著作就不能看,此亦可见专制政权之蛮横无理。其实作者虽托言明朝,反映的却是清初的现实。清初为镇压知识分子的反抗,铲除人们头脑中的反清复明意识,屡兴文字狱,同时统治者又广开仕进之门,开科举,荐举博学鸿词。本回中作者将卢信侯被祸与庄绍光应征放在一起写,正反映了作者对其怀柔政策的失望和对镇压手段的怨愤,因而故意将二者揉合,以示对朝廷阴阳两副面孔的讽刺。

庄绍光对卢信侯收购《高青邱文集》的行为虽加肯定,但却提醒他“国家禁令所在,也不可不知避忌”,建议“先生就不看他的著作也罢”。这是因庄绍光本为老成持重之正统士子,目前又是朝廷征君,自然该如此相劝,更何况他约卢信侯南京相会,大约也是想进一步为其读书指点明径。庄绍光虽曾叫他不要看青邱文字,但当真卢信侯因此被捕,他还是敢于担当,遍托朝中大老,终于把卢信侯保了出来。

庄绍光面君的场面,作者虽描写得极为庄重,但却时时暗藏针砭,皇上自称“寤寐求贤”,但这次升殿召见群臣,却被徐侍郎称为“真乃旷典”;皇上召见庄绍光时,说自己的天下“海宇升平”,但庄绍光赴京途中即遭强盗打劫;皇上本想用庄绍光为辅弼,却拗不过太保公的“祖宗法度”,只好把此“学问渊深”的“出群之才”放还归山;庄绍光如答应大学士太保公为其门墙桃李,即可大用,否则就仕进无门。可见这场慎重其事的征辟大典,其实并不那么神圣和荣耀,杜少卿闭门不出倒也不失为最佳办法。

庄绍光其实是不稀罕这官的,本来在家就表示要辞了回来,进京又见如此现实,更令他失望。作者安排了两个细节,第一是在皇帝召见时他头顶被蝎子咬了一口,以致于不能面对。这虽是化用明朝吴与弼应征时的故事,但借用自然,且作者更借此讥讽太保,因庄绍光骂这蝎子为“臧仓小人”,是暗用《孟子》中臧仓进谗害贤之典。第二是学朱熹用蓍草筮得“天山遁”的故事,借此卦表示退隐。庄绍光“恳求恩赐还山”,果然有太保公进谗因而放他回家,但皇上毕竟还大方,不但赐内帑银五百两,还将南京玄武湖赐与他,要他著书立说、鼓吹休明。

庄绍光回家路上安葬两位孤寡老人,不仅体现了绍光的慈善厚道,也补充说明所谓承平日久的盛世下百姓未尽温饱的现实。这对七十多岁的年老夫妻只有一间草屋、一张土炕,老妻先死了却没钱埋葬,晚上老汉竟又死了,若非庄绍光来借宿碰到,谁人肯殡葬?倒是扬州的这些盐商看起来更像盛世臣民,一眼望去是“二十多乘齐整轿子歇在岸上”,可以想见其神气和风采。但他们的见解并不比庸俗文人显得更庸俗,他们懂得:“皇上要重用台翁,台翁不肯做官,真乃好品行。”倒是仿佛只有名士萧柏泉知道绍光的心事,自作聪明地说:“晚生知道老先生的意思:老先生抱负大才,要从正途出身,不屑这征辟,今日回来,留待下科抡元。”不知这话是“姑娘”自己高见,还是拾高翰林的余唾?庄征君当面抢白:“征辟大典,怎么说不屑?若说抡元,来科一定是长兄。小弟坚卧烟霞,静听好音。”可惜萧姑娘不懂这就叫做幽默,满以庄绍光真恭喜他下科抡元,竟然还纠缠不休,看来其品格连盐商都不如。

绍光回来,其光景当然非去时可比,不但有种种官绅来拜,即连瞧不起征辟的高大老爷也极早赶了来拜,这无非是因为皇上有大用庄绍光之意,虽被太保公阻挠,但谁知此后庄绍光会不会“骤跻卿贰”、“用为辅弼”呢?高翰林久历官场,自然知道其中奥秘,所以才第一个来献献殷勤,以图日后宦途相见。接着是布政司来拜,应天府来拜,驿道来拜,上、江二县来拜,本城乡绅来拜,煞是热闹。庄绍光本就不肯妄交,闭门读书,今见如此吵闹,恼得连夜和娘子搬到玄武湖去住了。

玄武湖当然美,特别是庄绍光住的这中间洲上,还有座大花园,这里百花盛开,四时不断,修竹万竿,四季常绿,看着湖光山色,真如仙境。更何况还有绍光夫妇凭栏看水,读着少卿的新著《诗说》,念到有趣处便饮酒欢笑。这环境,这情调,岂不令人羡杀!

当然,如此美好的世外桃源中满贮着作家的理想,作者自己虽最后以穷困终老,却满怀热望为自己理想人物安排一绝佳住处,此亦可见作者理想之高尚了。但作者的理想又不仅止于此,祭祠泰伯祠之事他时时记在心中,庄绍光回来没多久,这事就提到议事日程上了,并在订好所要行的礼乐后立即进入推举主祭人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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