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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妓院说科场 家人苗疆报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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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琼枝被押解回江都县时,曾与赴仪征的李老四和两个娼妓同船。李老四等人一到仪征,便到丰家巷找王义安。正好王义安处缺人,于是便留下了顺姑娘和细姑娘。丰家巷的常客汤六老爷恰巧也在,他是贵州总兵汤奏的侄子,所以妓院的乌龟们都得巴结他。

汤镇台的儿子汤由、汤实要到南京参加乡试,汤六却在妓院内备办酒席与他们饯行。酒席上二汤大谈乡试情景,说得就象做道场一样,既有神道,又有鬼魂。第二天来到南京,参加乡试,不料却名落孙山。参加乡试后,兄弟俩先请来鲍廷玺的戏班子,然后一个去玩戏子,另一个去嫖妓。不料弟弟在人家“吃茶”时竟被几个喇子剥去了衣服,关在屋内。大爷得知后,打着“都督府”的灯笼去把弟弟救了出来。

弟兄两人又因考官连他们二人的试卷都没批完就扔了,气得在下处大骂帘官、主考不通,正骂得兴头,贵州衙门的家人赶来,递上家书。

本回着重描写汤家年轻一辈,并以二汤弟兄赴南京乡试为主要线索,进而展示了袴子弟的形象。与娄琫、娄瓒、杜少卿、杜慎卿、蘧公孙等世族子弟相比,汤由、汤实虽是杜少卿的世弟兄,头戴的恩荫巾,却不学无术、腹笥空空,有的只是公子哥的仗财使气和骄横脾气。

李老四是由于在南京城中生意清淡,呆不下去,只得移师仪征,前来投奔王义安的,王大掌柜前文曾登台表演过,当时他头戴秀才专用的方巾,被两个荤饭秀才扯去方巾,痛打一顿,掏出口袋中仅有的三两七钱碎银子方才求饶得免。如今,他更没往日神气了,不但不戴方巾,甚至连“本钱”也没有,幸好李老四及时送来顺姑娘和细姑娘,这才稍显生机,连巡夜的王把总都被吸引过来,见有汤六老爷在,才不言语,却一起入座喝酒。

汤由、汤实二公子到南京去乡试,实在是有点滑稽的味道,高才如杜少卿,以不应科举为高,连蘧公孙的岳母也自恃两家鼎盛,不把中进士放在眼里,杜慎卿、娄三娄四也颇有才学,虽功名稍有蹭蹬,但都远非以才学装门面者可比,同时也不以自己功名而自豪,倒是这二汤弟兄,才学虽不高,仅靠祖宗余泽、头戴恩荫巾,却偏偏以能有资格参加乡试而荣耀。这大概也是因为这份资格并不是由于自己挣来,而且自己也挣不来,所以才格外珍贵,也就觉得别人也会看得很重,因而大白天也把“都督府”和“南京乡试”的灯笼打了出来,倒也把丰家巷的婊子们和乌龟王义安扎实吓了一番。

汤由、汤实的堂兄汤六,大概也不是高要知县汤奉(他是汤奏的哥哥)的儿子,所以卑琐得可以,不但时常把“大老爷”挂在嘴上,就是称两位堂弟也是“大爷、二爷”。这原因不仅是因为堂弟家有“大老爷”,而且是因为大老爷府里有“黄的是金,白的是银,圆的是珍珠,放光的是宝”,而他汤六却连请客为二位公子饯行也只拿得出“五钱六分”低银子,说不定这还是为大爷二爷跑腿而私扣下的零头,连王义安都不为这份银子所动,宁愿白效劳。经济地位决定了人的一切,所以在大爷、二爷面前,汤六就自觉地陪侍在一旁。坐酒席也是,“六老爷自己捧着酒奉大爷、二爷上坐,六老爷下陪”,与往日独自在婊子院吃酒时那种飞扬跋扈的神气不同,汤六这次是“逼手逼脚的坐在底下吃了一会酒”,然后明知故问,一再拾起“进场”这二汤公子可以骄傲的话题,如此迎合凑趣,竟发生于兄弟之间,可见势利之风早就胜于骨肉之情。

本回作者还借汤由、汤实之口,对南京乡试场景作了一番描绘。据两个弟兄相互间的一唱一和可知,南京乡试时不仅要放炮排案,还要跪请关圣帝君、周将军来镇压巡场,请文昌帝君来主试,魁星老爷进场放光,以及迎请各举子的功德父母、恩鬼、怨鬼进场,真是但见鬼神乱舞,丝毫没有抡才大典的庄重严肃,就如和尚做功德、道士设道场一样。至于大爷、二爷这两个举子,却在路上纷纷乱猜“今年该是个甚么表题”;到了南京,又是拣舒服的河房先住下来,也不忙着“哼哼唧唧念文章”,而是赶着买新方巾、吃食、用具,大有一副胸有成竹、不慌不忙的模样,文章还没做,倒把吃用物件细细查了两天,这就是所谓“功名事大,不可草草”。另外,在淮清桥到贡院这一路上,还摆着萧金铉、诸葛天申、季恬逸、匡超人、马纯上、蘧駪夫等人选的时文,红红绿绿,煞是好看,可惜这些人中有的是“没用的人”,有的八股文不行,只得买监生,有的是乡下土财主,有的是八股文“理法尚有未清”的。总之,这些人并没有一个考取举人,但却纷纷为应举人试的士子们提供考试指南,这些选本的价值可知。偏偏有许多士人仅读这类选本就能中举、中进士,这也更使人想起科举本就是无凭的。

二汤终于进场,虽带了月饼、蜜橙糕、莲米、圆眼肉、人参、炒米、酱瓜、生姜、板鸭,但三场下来,还是累倒了,以至于一下场便一人吃了一只鸭子。真不知寒家子弟这三场是如何熬下来了。但二汤既然如此辛苦,也该自我慰劳一番。这场功夫,当然应该让老门下鲍廷玺来完成。

鲍廷玺自从得了少卿的资助,果然团起了戏班子,到处替人效劳,日久技术愈精。汤大爷一见如故,喜爱他为人有趣,留下吃饭。这位鲍师父受此抬举,也就越加不堪,演完戏,竟主动提出要留两个小戏子下来伺候。汤大爷嫌小,他便推荐自己的徒弟葛来官,说是天长杜十七老爷(慎卿)所定梨园榜上有名的。二爷要找有“内眷”的地方玩,又是鲍廷玺毛遂自荐担任向导,“少不得都是门下来奉陪”。谁料就是他去陪因而陪出问题来了。原来汤大爷独自去葛来官家吃螃蟹,刚与外科周医生吵了一架,就见管家慌张寻来,说是二爷被鲍廷玺领到一个地方,竟被人剥去衣服关在屋内,要“打他的蘸水”,而姓鲍的却人不生地很熟,早已偷偷溜了。

汤大爷本是武将世家出身,自然雄纠纠身手不凡,于是出师大捷,单枪匹马救了弟弟出来。当然这里也有他家那对“都督府”灯笼的一份功劳。

南京话里“喇子”是指泼辣、凶狠的女人,《红楼梦》中贾母戏称王熙凤为“凤辣子”即是此意。看样子南京的喇子还颇不少,而且消息灵通,无赖透顶。沈琼枝为人刺绣,自食其力,却为这些喇子所不满,刚有人向沈琼枝买绣春囊,她们马上围上一、二十人,就想拿讹头,可惜“却无实迹”,反被沈琼枝痛骂一场。这次汤二爷想必已被她们拿住讹头了,所以理直气壮地想敲一笔:“我们好些时没大红日子过了,不打他的蘸水还打哪个!”可惜却又被“都督府”的灯笼给吓了回去。可见这些喇子也纯粹是些痞子,平时欺软怕硬,敲惯了竹杠,只是碰到身正嘴硬的沈琼枝或是身不正牌子硬的汤氏弟兄便无计可施了。

在这次事件中,卖花的姚奶奶扮演一个重要角色,喇子大概是她召来的,她又自称是姑老太,亲自把着门,可见她亦是喇子一流人物。从作品中来看,鲍廷玺不用说不但不能望其继父项背,而且今不如昔,王义安也更加低贱,二汤不如乃父,即如姚奶奶也坠入喇子队伍,可见这也不全是个人品质问题,而是整个社会风气每况愈下的反映了。对此,作者显示的只能是更深沉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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