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林山上夜乌啼，细林山下秋草齐(2)，有客扁舟不系缆(3)，乘风直下松江西(4)。却忆当年细林客(5)，孟公四海文章伯(6)，昔日曾来访白云(7)，落叶满山寻不得。始知孟公湖海人(8)，荒台古月水粼粼(9)，相逢对哭天下事，酒酣睥睨意气亲(10)。去岁平陵鼓声死(11)，与君同渡吴江水(12)，今年梦断九峰云(13)，旌旗犹映暮山紫(14)。潇洒秦庭泪已挥(15)，仿佛聊城矢更飞(16)，黄鹄欲举六翮折(17)，茫茫四海将安归(18)。天地局蹐日月促(19)，气如长虹葬鱼腹(20)，肠断当年国士恩(21)，翦纸招魂为公哭(22)。烈皇乘云御六龙(23)，攀髯控驭先文忠(24)，君臣地下会相见，泪洒阊阖生悲风(25)。我欲归来振羽翼(26)，谁知一举入罗弋(27)，家世堪怜赵氏孤(28)，到今竟作田横客(29)。呜呼，抚膺一声江云开，身在罗网且莫哀。公乎公乎，为我筑室傍夜台(30)，霜寒月苦行当来(31)。
【解析】这首诗是诗人用血泪和生命铸成的绝命词。是诗人的一篇代表作。诗的形式采用的是七言歌行体。诗从开头到“翦纸招魂为公哭”，为诗的第一段。内容主要写陈子龙的品质和自己与陈子龙之间的师生之谊。诗人从文章到德行，从个人到战事，从生到死，都对陈子龙表示钦慕爱戴之情。所以他要“翦纸招魂为公哭。”以下为第二段。诗人从陈子龙转到自己。由于国破(以明毅宗死为代表)家亡(先父已自杀)，再加之自己落入敌人罗网，于是决心杀身成仁，作“田横客”。整个作品感情真挚而激烈，词调清苦、苍凉而悲壮，使人能感觉到一个坚贞不屈的战士临死前的心态。作品既有细腻的描写，又有磅礴的气势。而总的特点是感情充沛激奋。所憾的是，用典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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