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子(二首)


相思

秋风飒飒撼苍梧(1),秋雨潇潇响翠竹,秋云黯黯迷烟树。三般儿一样苦,苦的人魂全无。云结就心间愁闷,雨少似眼中泪珠,风做了口内长吁(2)。

虾须帘控紫铜钩(3),凤髓茶闲碧玉瓯(4),龙涎香冷泥金兽(5)。绕雕栏倚画楼,怕春归绿惨红愁。雾濛濛丁香枝头(6),云淡淡桃花洞口(7),雨丝丝梅子墙头(8)。

双调

刘庭信

飒飒的秋风,无端地摇动着即将凋零的青黑色的梧桐;潇潇的秋雨,无情地敲打着痛苦得摇曳身子的翠竹;浓浓的秋云,像雾霭笼罩在本来就已黯淡的树林。这三般是一样的苦,苦得我魄散魂断。这浓浓的秋云,分明是我郁结在心里的愁云;这绵绵的秋雨,就是我流不完的眼泪;这瑟瑟的秋风,则是我愁肠百结时的叹息!

我郁郁寡欢,愣愣地面对着用紫铜钩钩起的有虾须穗子的窗帘,呆呆地望着那饮凤髓茶时用的碧玉杯,和那已长久不用的金泥涂饰的兽形香炉。我绕过雕栏,倚着画楼,怕春天就要归去,红花绿叶受到摧残。看着濛濛雾气笼罩下的丁香树枝,我心里像丁香结那样不能舒展。又想起桃花源洞口那已无法找到的路,我心上人也越去越远,杳无音讯。这时,雨敲打着伸出墙头的梅子,我的心像酸苦的梅子一样,万般的无奈,万般的痛苦!

这两首小令都是写相思之苦的。第一首写一个女子深情专注地爱一个男人,而那个男子却远离了她,而且没有消息。因此写她看了秋风撼动梧桐,秋雨洒在翠竹上,秋云笼罩在树林间,就觉得她自己也像这些秋天凄凉的景象一样,也十分痛苦。这里连用“秋风”、“秋雨”、“秋云”,极力渲染凄凉的气氛。接着又把这云、雨、风比作心间的愁闷,眼中的泪珠,口内的长吁,不仅比喻巧妙贴切,而且把景与情交融起来,显示了作者感情的真挚和技巧的高妙。

第二首写相思,先写这个女子的神态。她愣愣地面对窗帘,呆呆地望着空杯和那早已不用的香炉。看似静止,实则此时无声胜有声,思绪万千。而后作者写主人公由静到动,空绕雕栏,斜倚画楼,以此描绘主人公的万般无奈。再后来写主人公因为自己面容日渐憔悴,看见被风雨摧残的绿叶红花,深怕自己的青春容貌易去;见到桃花,想到桃源洞口,人去后不复得路,联想到心上人音讯杳无;看见雾里丁香,想到自己心里郁结的愁闷。一层一层,越来越显示主人公内心的痛苦。最后,写这女子见雨打墙头的梅子,心里像梅子一样的酸苦。如此又把外界的景物与主人公的心境融为一体。以景寄情,以情绘景,而且形象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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