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吕·牧羊关]我抱定这妆盒子,便是揣着个愁布袋。我未到宫门,早忧的我这头白。盒子里藏的是储君(1),我肚皮里怀的是鬼胎(2)。虽不见公庭上遭横祸,赤紧的盒子里隐飞灾(3)。承御也,你办着个喜溶溶笑脸儿回还去(4),却教我将着个碜磕磕恶头儿掇过来(5)。
第二折(选)
无名氏
我抱着这个妆盒子,正好比胸前揣着个愁布袋。我还未到宫门前,就早愁得我头发白。盒子里藏的是年幼的太子,我肚皮里怀的是不能告诉别人的秘密。虽然还没有看见在公庭上遭受横祸,盒子里却确确实实隐藏着危险的灾祸。寇承御啊,你装着个喜滋滋的笑脸回宫里去,却让我将一个实实在在的可怕事捡了过来。
杂剧《抱妆盒》写狸猫换太子的故事。北宋真宗无嗣,一日,李美人生一皇子,刘皇后惟恐自己失势,即命宫女寇承御以皇上要看皇子为名,欲将皇子骗出宫来将其害死。寇将皇子骗出西宫后,不忍加害,恨无解救良策。恰巧太监陈琳抱着妆盒前往御花园采新果,即与其商量,将婴儿藏于盒中,让陈琳暗中送到楚王赵德芳处抚养。此曲正是表现陈琳抱着藏有皇子妆盒,送往楚王府途中战战兢兢、深怕出事的紧张的心情,是一篇绝好的内心独白。
这支曲子写的是陈琳的心理活动,他表面上要装得若无其事,内心上却是回肠九转,害怕紧张至极。头两句概括地写陈琳的忧愁,先以怀揣愁布袋喻其愁多,后以头发白言其忧重。接着,用三个对比句式,进一步表现其战战兢兢、忐忑不安的紧张心情:以盒藏储君对心怀鬼胎,横祸未临对飞灾已隐,以寇之笑脸对自己的愁容。其艺术手法是以物喻情,以有形比无形,而且以种种相反的事物,造成强烈的反差,将陈琳紧张惧怕的心情表现得淋漓尽致,生动感人。因陈琳救太子起初还是被动的,故最后两句在对比中对寇略有埋怨,这也是符合人物心理的。读者不会感到他胆小怕事,反而觉得更加真实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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