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彼都人士,
狐裘黄黄。
其容不改,
出言有章。
行归于周,
万民所望。
(黄、章、望,阳部。)
彼都人士,
臺笠缁撮。
彼君子女,
绸直如发。
我不见兮,
我心不说。
(撮、发、说,祭部。)
彼都人士,
充耳琇实。
彼君子女,
谓之尹吉。
我不见兮,
我心苑结。
(实、吉、结,脂部。)
彼都人士,
垂带而厉。(齐而作如。鲁
彼君子女,而作若。)
卷发如虿。
我不见兮,
言从之迈。
(厉、虿、迈,祭部。)
匪伊垂之,
带则有馀。
匪伊卷之,
发则有。
我不见兮,
云何盱矣!
(余、、盱,鱼部。)
【译文】:
那位美男子,穿着黄色的狐皮袍子。他的容貌不改常态,说起话来出口成章。那位美女士,要出嫁到镐京去,万人空巷一起出去看热闹。
那位美男子,戴着束发的黑布小帽和草斗笠。那位美女士,浓密的头发呀直又长。我看不见她,我的心里就不高兴。
那位美男子,耳朵上挂着宝石的耳瑱。那位美女士,她的芳名叫尹姞。我看不见她,我的心里闷得慌。
那位美男子,冠带子下垂两边飘动。那位美女士,卷起的头发好像蝎子尾巴上翘着。我看不见她,真想和她走在一起。
不是故意把冠带来下垂,那是带子本来就很长呀。不是故意把头发往上卷,头发天生向上高扬。我看不见她,我的心中怎能不忧伤?
【评介】:
全诗五章,每章六句。关于诗之主旨,历来颇多争议。概而言之,约有三说。一曰“刺诗说”。《毛诗序》云:“《都人士》,周人刺衣服无常也。古者长民,衣服不贰。从容有常,以齐其民,则民德归壹,伤今不复见古人也。”二曰“怀旧说”。朱熹《诗集传》云:“乱离之后,人不复见昔日都邑之盛,人物仪容之美,而作此诗以叹惜之也。”陈子展《诗经直解》说:“《都人士》,平王东迁,周人思西周之盛,不胜今昔盛衰之感而作。”三曰“错简说”。王先谦《诗三家义集疏》认为此诗第一章与后四章词义均不同。“毛诗”硬将它们合于一诗,“强装篇首,观其取《缁衣》文作序,亦无谓甚矣。”上述三说均有牵强附会之处。《毛诗序》认为古人衣服“从容有常”、“民德归壹”,而现在男女之服饰与发式却颇不一致,故为“刺诗”。这种以服饰、发式是否整齐划一来决定社会兴衰的“标准”,显然是荒唐的。何况诗中也看不出“刺”意来。《诗集传》“怀旧说”,亦属臆断之词。诗中只有“彼都人士”对“彼君子女”的想念,而不是诗人对西周的怀念。至于“错简说”,则纯粹是依据首章与末章词义有别这一点,而实际上这前后两章是有联系的。关键是未能正确理解首章中“行归于周”中“行归”一词的意思。“行归”一词,在《诗经》中多指女子出嫁。如《邶风·泉水》、《鄘风·蝃》、《卫风·竹竿》等诗中皆有“女子有行,远父母兄弟”之句。这里的“行”,均指女子出嫁。《齐风·南山》“齐子由归”,《周南·桃夭》“之子于归”,其中的“归”,也都指女子出嫁。故本诗首章中“行归于周,万民所望”,其意即为:那位美女士要出嫁到镐京去(与“彼都人士”成婚),万人空巷一起出去看热闹。所以,“错简说”也是站不住脚的。揣摹诗意,这首诗实际上是赞美贵族子弟娶亲的贺婚歌。但它没有突出贺婚场面的描写,而是侧重表现了在未成婚礼前男子对女子的百般思念与渴望之情,大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感。
五章诗分别描写“彼都人士”与“彼君子女”的服饰与发式之美,以及“彼都人士”的内心活动。首章写那位美男子的外在美。(“狐裘黄色,其容不改”),和内在美(“出言有章”),是一位才貌双全,出类拔萃的贵族青年。这样的美男子,其所娶之女当然也就非同一般了,“万民所望”的观看出嫁场面便透露了这个消息。二章分别写美男子的特殊打扮(“臺笠缁撮”:臺笠,沙草编的帽子。缁撮:束发用的黑布小帽。)和美女士的奇异发式(“绸直如发”:绸,头发多貌),以及美男子未见美女士时的焦灼不快之情。此章至末,句式与内容基本相似,反复描写“彼都人士”的服饰之美与“彼君子女”的发式之美,反复咏叹“彼都人士”不见“彼君子女”的忧伤情怀,十分真切而细腻地写出了这对贵族青年男女之间那种炽热而痴情的爱。
此诗全用赋法,紧紧抓住男女主人公不同的外貌特征反复描写,同时采用虚实结合之手法,将人物外貌与人物内心交错描写,更切婚娶实际,人物形象亦更丰满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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