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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题十八首(其十六)

狂题十八首(其十六)


唐·司空图

有是有非还有虑,无心无迹亦无猜。

不平便激风波险,莫向安时稔祸胎。

这首阐讲禅理的诗,显然融入了自己在政治生活中的体验。司空图晚年归隐王屋山,吟诗作文,自以为乐。他这样做,是为了表示其对污浊现实的不满,也表现了他对官场互相倾轧的宦海风波的厌恶。

前两句先讲禅理,实际上也写出了自己在归隐前后的两种生活。“有是有非”是指在朝中为官时的情景,既然不能同流合污,随波逐流,势不免有所是非,有所褒贬,有是非褒贬故有种种的担惊顾虑,心神不定,生活即丧失了自在自然的乐趣。“无心无迹”则是指归隐后的生活情景,放情山水之间,忘情世事,一切无心,再不会有人对你耿耿于怀、虎视眈眈了,身心得到了彻底的解脱。两句诗一反一正,通过自己的生活体验宣扬了禅宗不著于境,不生是非的生活观。“不平”一句是对前两句的一个形象的补充说明,正如水流一样,本来是平静缓缓,安安稳稳地流着,但一旦到了高低不平的河道上,便激起险恶的急流漩涡;人生亦复如此,本来无事无非,何必去招惹那么多的烦恼,自讨苦吃呢?“莫向”一句是对世人的劝诫,更是对自己的告诫,千万不要再去惹是生非,在本来和平闲适的生活中种下那么多的祸胎吧。

这首诗从表面看是一首写得很抽象的禅理诗,但如果我们结合司空图的生平,就可以清楚地看到这首诗实际上更像一首政治抒情诗,是一个饱经宦海风波的老人的由衷之言。作品虽是以宣传“无心无迹”为主的,实际上仍包含着作者对现实政治的不平之感。看来,生活在现实社会中的人,要想真正地、永远地忘世忘情,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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