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司空图
人若憎时我亦憎,逃名最要是无能。
后生乞汝残风月,自作深林不语僧。
这首诗也是司空图晚年隐居避世的作品,其中既表现了某种程度上的禅学思想,也明显地带有着无可奈何、避世混世的因素。
“人若”两句,是说人要随顺时势,和光同尘。禅宗提倡不著于境,不念于心,对事物不起是非善恶之种种评价;然而,处此人世中,其势不得不有所臧否时,又将如何呢?那就要随顺众流,无须强为之解辩,好在万种是非皆由心起,说好说歹,总由它去。人皆汲汲于声名,或舞文弄墨,或使刀弄枪,勾心斗角,投机钻营,皆为此起。可见一起此念,顿失本心落得万种人世忧劳。“逃名”者,有意逃避声名,这里似乎有悖于禅宗的初衷了。按照禅宗的思想,名者固不须刻意追求,但也不应刻意躲避,追求不免忧劳辛苦,逃避亦不免费心劳神,一有执著,便生迷妄。这么说来,司空图在这里表现得似乎不够洒脱,不够平静了,这也难怪,因为他的向禅本身就是在乱世中无可奈何的结果。
“后生”两句,虽欲逃名,而名终不可逃,后生或慕其诗名,冀其援引;或闻其禅法,望其证心,纷至沓来,纷纷扰扰。然而世界万相皆自心生,诗既徒劳无益,法亦无法可说,名不可逃,而人却可逃,于是,禅师逃到了山林之中,在大自然中休憩身心,在山水林泉中去体悟禅法的妙义了。
唐代后期,朋党之争,藩镇跋扈,阉党擅权,朝政一塌糊涂,无可收拾,司空图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归隐山林的。这实在是一种无可奈何的举动。归隐是归隐了,但要做到心如枯井,不起波澜,要达到无是无非、平静淡泊的境界又谈何容易。人的心绪是那么微妙,稍不经心就流露出来,研究文学,实际上看到的是作家的心灵,而人的心灵,又是世代的折光,即使是在“禅诗”中也同样不可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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