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拟寒山拾得二十首(其二、其七)

拟寒山拾得二十首(其二、其七)


宋·王安石

其二

我曾为牛马,见草豆欢喜。

又曾为女人,欢喜见男子。

我若真是我,祇合长如此。

若好恶不定,应知为物使。

堂堂大丈夫,莫认物为己。

其七

我读万卷书,识尽天下理。

智者渠自知,愚者谁信尔。

奇哉闲道人,跳出三句尔。

独悟自根本,不从他处起。

寒山、拾得乃初唐的两位诗僧,二人多以通俗明白的语言,咏唱佛教义理。因为他们的诗明白如话,所咏佛理深入浅出,对一般不熟悉佛教者影响很大。正因为如此,后世拟作寒山、拾得之诗者不少。王安石曾拟作二十首,这里选出两首。

拟作诗其二,通过对众生情感差异的观察、议论与思考,说明众生皆为佛性真如的虚幻变化,假而不实。而佛性真如才是真我。全诗十句,可分作三层。

前四句为一层,说明众生的欲念喜好,各各不同。诗以第一人称的口吻,显得似乎真实可信,说自己曾经托生为牛马,也曾托生为女人。托生对象不同,情感欲念的差异也不同。为牛马时喜欢草豆,因其可以满足生的需要;为女人时喜爱见到男人,如孟子所说的“饮食男女,大欲存焉”。佛经中所说的众生有七情六欲,其中就有喜乐之情,男女之欲。这是众生性情欲念的表露,且各各不同,不足为怪。

中间四句为第二层,以好恶的不定说明种种情感只是“物我”之好恶,而不是“真我”之好恶。我们知道,佛教教义中有真如与万法(包括众生在内)的不同。真如真实存在,永恒不变;万法因缘和合,变幻不定。“真如”,用诗人的话来说即“真是我”,简称真我,亦即佛性我。佛性我是永恒不变的,因而诗人说“我若真是我,祇合长如此”,意谓喜乐好恶应该有永恒固定,长久不变的性质。然而从以前托生的不同,好恶即不同来看,“应知为物使”,即以上所说的喜怒欲念皆属于物之情感,而不是“真我”即佛性我之情感。既然众生的喜乐欲念属于“物”即万法之情感,而万法是虚幻不实,变化不定的,难怪托生不同,情感差异就那么巨大了。

最后二句为一层,说明大丈夫应自外于万物,归于真如。诸法万物变幻不定,虚幻不实,作为堂堂大丈夫,就应“莫认物为己”,即不应心滞留于万物。若能作到万物不介于胸中,便可超脱尘俗,归于真如佛性,即见性成佛,达于永恒。

综上可见,诗人这首拟作从六道轮回中常见的情感欲念之不同出发,形象通俗地说明了众生情感的虚假不实,并决心抛弃短暂虚幻的物情,归向真如,实现永恒。

拟作诗其七是咏唱如何可以成佛的。全诗八句可分作前后两层。

前四句为一层,写诗人在成佛问题上自信认识正途。“我读万卷书,识尽天下理”,“识尽”二字是王安石博学多闻的夫子自道。那么尽识天下之理的诗人要具体说明一个什么道理呢?“智者渠自知,愚者谁信尔”。从全诗来看,这里所说的智者之所知与愚者之所不知,皆是就成佛问题而言的。古往今来信仰佛法的人,无论智者与愚者,在如何成佛问题上莫不各执一词,众说纷纭,横说竖说,经论浩繁。但这些种种说法,对于“识尽天下理”的诗人起不了一毫作用。在诗人看来,所谓的智者所说,只不过是其一得之见而已,且智者知其自知,于我何益。而愚笨之人所说,就更是没有人相信他了。可见在如何成佛的问题上,读书穷理的诗人是有自己看法的,不会偏于任何一方。

后四句为第二层,“跳出三句里”,就是从“三句里”跳出来。“三句”指禅宗中的云门宗有三语:第一“随波逐浪”,意谓随物应机,不主故常;第二“截断众流”,意谓超出言外,非情识所到;第三“涵盖乾坤”,意谓泯然皆契,无间可伺。这三句为云门宗修道之要诀。但是诗人的“跳出三句里”,以寒山、拾得修佛之法,对“三句”作了否定。而“独悟自根本,不从他处起”,这两句则从正面指出成佛就是自性的发现。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只是“即性即佛”。“自根本”即自身的成佛本性;“不从他处起”,即惠能所说的“佛是自性作”。佛教发展到惠能,真正实现了“直指人心,见性成佛”,所以惠能被称为佛教史上的改革家。“独悟自根本,不从它处起”,这两句表明诗人对于禅宗的见自本性,即可成佛的观点是极为赞成的。这是因为历尽了人生忧患和政治斗争失败烦恼的王安石,也在寻找一条摆脱现实苦恼的道路,而禅宗见性成佛,超脱现实一切痛苦的道路,诗人是渴望踏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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