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张孝祥
厌听诸方三昧禅,却思夜雨对床眠。
欲知千偈如翻水,看取朝来绿涨川。
这首诗是与禅僧的唱和之作,表达了对对方的思念之情,也赞扬了他对于佛理觉悟之深。
前两句,先抑后扬,扫而后生。首句先抑下一笔,写诸家之禅法令人生厌。自慧能开创南宗以来,禅法大盛。慧能打破了一代只传一个弟子的传法形式,而是同时允许几个得法的高足住山讲法,故一枝而开五花,而生百叶。他们各立门户,各树家风,自为标榜,然究其实质,皆大同小异,平淡无趣,故令人生厌。第二句即提起语气,打起精神了。只有禅师您高深的禅机使我心悦诚服。因而自别以后,时常地想到禅师,总想在绵绵的雨夜里和你并榻而眠,孤灯一盏,促膝长谈,商磋心得,聆听你对禅法的深刻体悟。思念和钦慕之情同时透出,而且形象也颇优美动人。“夜雨对床眠,”这大概是张孝祥最欣赏的一种境界,故在其诗词中一再出现。
“欲知”两句,仍是想象中促膝夜谈的情景。禅师不仅悟道颇深而且长于析理,富于文彩,故而宏论滔滔,妙语连珠,千偈如万斛泉水,翻涌而出,让人神智顿爽,尘念顿消。“看取”句更是奇想天外,承着“千偈如翻水”的比喻,生发开来。明朝醒来,这泉源里奔涌的清清泉水,将涨满了江河。既有绵绵“夜雨”,小川难免水涨,诗人却把这满川清水想象为禅师的万斛泉源里涌出的,以实写虚,颇为巧妙。而且这满川清水又隐含着一层喻意,这清新爽朗的意境,恰像诗人经过禅师的启迪而具含了新的生机灵气的心灵世界,两句诗不仅比喻生动贴切,新颖巧妙,表现的内容也很丰富。
只写思念,未能免俗;只写禅理,未免无情,情理两惬,方是和僧之作。此诗将思念融入禅理中,一举两得,堪称作家手。而且,诗中比喻巧妙,描写生动,不少的形象都颇富审美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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