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人岁旦


宋·真净

剃发因惊雪满刀,年华须信不相饶。

逃生脱死勤为佛,莫谓明朝与后朝。

这是一首老僧自勉修道的诗歌。老僧即诗人,虽然已经白发满头了,但是还决心锲而不舍,朝朝自励,勇猛精进,以期成就佛道。

“剃发因惊雪满刀,年华须信不相饶。”此两句自惊年纪已迈。诗人剃头理发时,看到剃刀之上一层雪白的头发,因而引起内心震惊。“雪满刀”,说明头发已经全白了,诗人年纪已经高迈。由此一句,顺势带出“年华须信不相饶”。“不相饶”,一来说明岁月不饶人,蹉跎年华,二来也透出了诗人内心本不愿承认,却又不得不正视的一个问题,即自己确实已经老了。自古以来骚人墨客咏叹时光流逝,年华老大的篇章可以说是数不胜数,其中写得好的作品,自然各具特色。然而这首诗的叹老嗟迈,由剃头见发落笔,读来别具一番兴味。因为古代红尘中的男子是蓄发不剃的,所谓发肤受之父母,弃则不孝。剃发者只有佛门中人。所以诗人能从佛门中剃发这一独特的生活琐事着笔,引发出年华老大的感慨,这当然别具匠心,富有新的意趣。

“逃生脱死勤为佛,莫谓明朝与后朝。”此二句自勉朝朝进道。“逃生脱死勤为佛”,这是佛教人生观的表现。佛教认为,成佛以后便可脱离生死苦海,达到一种不生不死,常乐我静的涅槃永恒境界。而一般众生,只是在“六道”这个生死苦海中轮番往复,生生死死。“六道”即天、人、阿修罗、畜生、地狱、魔鬼。身陷六道内的众生,前世作善作恶,今世便会得到报应:天神作恶,可坠地狱,甚至轮作魔鬼;畜生行善则可作人甚至升入天堂。而今生今世的恶善行为,则是下世轮回的依据。这就是所谓的“三世果报”,“六道轮回”。那么,要想脱出六道生死轮回,便只有努力修炼,成就佛道,以达于永恒,超脱生死苦海。诗人所谓的“逃生脱死勤为佛”,说的就是这个意思。“莫谓明朝与后朝”,是说修习佛道,应该努力进取,只争朝夕,不应推迟拖沓,等待明朝与后朝。一般人应该如此,对于诗人来说更应该如此,因为诗人已经年华老大,来日不多了,因此思想上更应该有一种紧迫感,更应该以只争朝夕的精神顽强修道,以期达到超脱生死,进入永恒涅槃,常乐我静的佛的境界。可见佛教僧徒对于自己理想境界的追求,也是极为顽强坚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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