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白云


元·萨都刺

白云抑何闲,竟日不下山。

时从修竹里,相伴一僧还。

悠悠覆松顶,渺渺归岫间。

奔走尘俗客,视君多厚颜。

山水诗在萨都剌的诗作里占有相当大一部分,这和他喜爱游览名山大川分不开。《两浙名贤录》有所记载:“每风日晴美,辄肩一杖挂瓢笠,脚踏双木藉,走两山间。凡深岩邃壑人迹所不到者,无不穷其幽胜,至得意处,辄席草坐,徘徊终日不能去,兴至则发为诗歌。”故而后人对他的诗作评价较高,“天锡诗有清气,不是一味地秾丽,故佳。”(顾嗣立《元诗选》)

作者在此诗中以白云为寄情的对象也有几分意思,人们常将富贵功名比作浮云,倏然而逝,而他反而诗赠白云,赞赏白云,不可不说另辟蹊径。

诗作内容很简单,前三联主要写白云的意象变化。悠然飘浮的白云,整日在高峻的山峰上踱来踱去。“闲”“下”本来是指动作、心态,作者赋予其生命力。“闲”往往表现人的内心的活动,描写他人则不合适,因为“闲”就象人饮水一样冷暖自知。可是诗人写白云之闲是有用意的,诗人与白云心神相通,白云已是诗人的化身,正象佛家所说的“梵我合一”。接着颔联里又出现两个物象,修竹、一僧,竹在古典诗词里常常象征着高雅、淡泊、幽静;僧又体现着超尘脱俗,远离世态,一尘不染,那么白云也就是“淡泊”的化身了。下文自然地写了白云的生活,悠然地在松顶飘荡,吸天下之神秀,钟天地之灵,悄然地浮在山涧。

最后一联是诗作的精神所在,在尘世间奔波的疲惫之人,跟白云比起来多么难为情啊!“尘俗客”在他的诗作里有具体描写,“南人求名赴北都,北人徇利多南趋。朝朝迎送名利客,身身消薄非良图”。(《芒鞋》),在纷乱的尘世,为名利驱使,难得安宁。“白云”在诗作里是作者理想的寄托,从那里看不到人世间的相互倾轧,尔虞我诈,也看不到元朝统治者的残酷等级制度,白云远离尘缘,多么宁静、悠闲,让人无限的向往。

唐代皎然和尚有一篇《白云歌》:“逸民对云效高致,禅子逢云增道意。白云遇物无偏颇,自是人心见同异。”白云本是无情之物,但萨都剌赋予他圣洁、高雅,这正体现了他对现实的厌倦,自身不能兼济天下只能独善其身,转而寄遍山水,在淡泊宁静中求得人生的意义。诗人这份感伤与佛家遁世的态度是一样的,既然人人皆有佛性,那么诗人的追求正是佛家虚空的追求,感情上是恬淡的、节奏是舒缓的,色彩是平淡的,透过宁静的山水,实际上在追求“静”、“幽”的禅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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