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喜堂


宋·谢景初

虚堂庇风雨,结构不务壮。

外饰无髹彤,置物况容长。

开箧药剂灵,拈棋白黑抗。

阶花淡亦夭,庭石碧交向。

出门鸟雀喧,燕处物我丧。

吴俗夸有素,佛徒侈相尚。

独能守静质,坐以矫流岩。

栖之果自喜,何须山海上。

法喜堂,在杭州,名僧广师所居。堂名法喜,则主人爱乐佛法、淡漠物欲的志趣可见。这首诗描写了法喜堂内外的景色,表现了主人留连其中、超然忘世的情趣,并对其深致钦敬之情。

前四句先总写一笔,描写此堂建构之简朴。第一句从构筑此堂的目的写起。法喜堂的主人是一位高洁逸世的名僧,他构筑此堂,只为独坐时遮风蔽雨,不为放纵享乐,故此堂之构造颇为简陋。“结构不务壮”自然引出下边两句,从内外两个方面写其简朴之状。从外表上看,既无雕梁画柱,又无金砖玉瓦,甚至也没有用朱红色的漆稍作装饰。髹,黑赤色的漆。外表尚不屑装饰,内中更别无长物,没有什么金樽古瑟、名人字画之类点缀。通过其简易的构造,已写出了主人不逐繁华、不图虚荣、淡泊自处的品格情怀。

“开箧”以下六句,扣住堂名中的“喜”字写来。造堂虽很简易,但偃处其中,自有乐趣。“开箧”两句承上“置物况容长”句而来。堂内虽无长物,但药箱内放着自制的灵妙药剂,自足以济世救人;案桌上有围棋一副,自足以娱神消闲。前句写其慈悲心肠,后句露其闲逸情怀。如此做作,自是世外高人之态。“阶花”两句则自堂内而堂外,写周围的环境。阶前的野花虽不那么浓艳,但也是那么地生机盎然;庭中的碧石嶙峋而立,参差交互。环境是如此地幽静,也是这么地赏心悦目。那淡淡的野花,无欲无求,不刻意地争新斗艳,眩人眼目;那青碧交互的奇石,骨气清峻,峥嵘特立,于万物纷纭中坚定不移。这些景物,都使我们看到了主人的情怀。“出门”两句则写游处其中的闲逸之趣。偶尔出门,庭前的鸟雀喧叫着四处飞散,可见,此地久无人至,远离纷扰的人世,连鸟雀都敢在庭中信步了。常年宴坐其中,凝神收心,淡泊自处,心与境冥合,物与我一体,世情物欲并皆忘却了。描写的重点由物而人,最终落到一个绝尘离俗、潇散闲远的高僧形象上。

“吴俗”以下六句则由客观的描写转为诗人的称赞。先以吴地的众僧与堂中高僧作一对比。吴中之俗,颇喜奢靡,僧众们修寺建庙,竞为豪华,杭州一带,寺庙林立,一座比一座壮观。而禅师您呢,独能敛神收心,不随时俗,不慕荣华,淡泊自处,其作为真可矫群僧之弊,可为众僧之楷模了。一褒一贬,对比之中更见禅师宁静淡泊的品性。最后两句回到诗题堂名上。堂名法喜,栖之果然自在逍遥,自有乐趣,又何必终日徒劳跋涉、浪游湖山呢?呼应开头,收合全篇,显得圆满自然。

题目是写法喜堂的,而表现的重点却是堂的主人,人是主,堂是宾,写堂是为了写人,颇得反客为主之次。而写人又扣住堂名中的“喜”字,重点写游处其中、淡泊忘世的情趣,颇见构思之巧,运思之密。其中对阶花、庭石、鸟雀的描写,都生动有趣,有力地映衬着主人的品格和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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